冰狩从窗户边看到的那个跑掉的孩子，他已经可以确认刚刚站在门外的人的身份，她就是雾雨老爹的女儿，和咚咚关系不错但是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雾雨魔理沙。

‘她刚刚是因为听到了雾雨老爹的话之后才跑掉的吧？真是……’

冰狩正是为人儿女的年龄，但是在经历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这个红发少年内心要比外表来的成熟，他很清楚的知道一个处于魔理沙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在听到父亲亲口说要把她赶走的话之后会受到什么程度的打击，于是，他表情严肃的回过投去盯着床上的老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赶走她？雾雨老爹，如果你不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原因的话，这件事情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你刚刚话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你明白吗？”

冰狩不爽对方蹩脚的隐瞒，更不爽对方那种理所当然的主宰自己儿女命运的态度，哪怕这位老人有恩与他，冰狩也不会因此而去做自己讨厌做的事情，这个红头发的家伙执拗的很。

“好吧……至于我为什么要让你带魔理沙离开，其实都和魔理沙的母亲身世有关。”

老人看到冰狩的态度之后知道光凭劝说已经无法再起到任何效果，于是只得告诉冰狩原因。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席卷整个欧罗巴的大混战还没开始，很多单一民族的国家都还存在着，而我们哥特人当时也有着自己独立的王国，我们遵循着自己的传统，一代一代的在多瑙河流域繁衍生息……直到那一天，那些恶魔踏着积雪顶着寒风从东方杀来。”

“这个世界上流传着很多出处不明的诗歌，这些诗歌有些记载着某个民族的诞生，有些记载着某个国度的崛起，最著名的一个诗歌说的就是那个几乎征服了整个世界的民族的衰亡，这个诗歌最终被应验，罗马人的王国被毁灭，而当年欧罗巴最强大的民族也一下子变成了少数民族，他们的人口被其他民族吸收同化，最后残存的罗马人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这个诗歌已经被证明并非是不可逆转的，比如有一首诗歌就预言哥特人会分裂成东哥特和西哥特，但是分裂危机最终被祖先们克服……”

“当时的哥特王国在整个世界上都是繁荣而强盛的大国，我们的祖先们击败过罗马人的军团，击败过拜占庭人的大军，我们对自己的力量非常自信，甚至连传古诗歌都不放在眼中。”

“最后，那个不起眼的诗歌却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欧罗巴。”

‘神明因为世人的愚昧而愤怒，他挥舞着手里的长鞭，从世界的边缘唤来了冷血的天罚者……无情的征服者们被大地之子率领，铁骑下征尘漫漫，刀剑啸头颅滚滚，在世人面前唯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奋战到死，要么跪下臣服。’

“当匈奴人的军团出现在王国边境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知道这些恶魔是从哪里来的，东方……不是世界的尽头吗？国王匆匆的集结着军队想要对抗这支军团，但是这匆忙的抵抗很快就被打垮，我们哥特人引以为豪的哥特卫队军团在对方的骑兵面前一无是处。”

“不过王国的奋勇抵抗不是没有作用，他们的死战为哥特人的举族迁徙赢得了时间，当时的我才三岁，我的父亲和两个大我十岁多的兄长参加了国王组织的军队，然后再也没回来……”

老人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过去的事情，尽管这些都和主题没有关系，但是冰狩依然在默默的倾听，这是老人头一次详细的给他讲述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这是段沉重的历史。

‘匈人的入侵吗？大地之子阿提拉……幸亏以前看的闲书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世界上除了奇怪的功能建筑和民族天赋之外，还有这样的力量吗？生硬的照搬着历史上的记载来给这个世界安排可怕的剧本，好像游戏里的剧情战役……忽然感觉更不爽了。’

不知道为何，冰狩心里不停的往外冒邪火，因为他总觉得这种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玩具玩弄的恶劣行径似乎在哪来遇到过，但是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这种感觉可恶极了。

“匈奴人拥有一项可怕的民族天赋，他们不需要集市，不需要住房，不需要教堂……我们赖以生存的功能建筑他们都不需要，他们的家就在马背上，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出色的骑手，他们的是真正的游牧民族，马蹄所及之处都是他们的国度（匈奴人不需要修建住房增加人口）。”

“哥特王国是第一个被毁灭的，接下来那群恶魔毁灭了更多的国家，甚至有好些原本拥有十几万人口的民族被他们屠杀的只剩下几百人，虽然最后他们在各国联军的围攻之下被赶回了东方，但是这次浩劫产生的影响却非常大，因为过于惨烈的战况导致很多王国的王室元气大伤甚至血脉断绝，于是有野心的领主们纷纷抓住机会宣布独立，这就是大混战的起因。”

“不过第一次大战由于大家都元气大伤的缘故，所以打的还算克制，当时的我和你差不多大，在老领主的召唤下，我和很多年轻人一起拿起了武器，赶走了这片土地上原本居住的民族，为迁徙的哥特人夺来一处休养生息的家园，大大小小上百名哥特领主在这片区域里落脚，并共同建立了一个攻守同盟，并赋予了这片土地新的名字‘奥托’，于是外面的人就管我们叫做‘奥托哥特’，而在欧罗巴的西方，还有另外一支哥特人，他们被叫做‘维斯哥特’。”

‘奥托哥特就是东哥特，最后被拜占庭出卖给了伦巴第人，全族覆灭，而维斯哥特则是西班牙王国的最初建立者，后来被从北非渡海而来的摩尔人征服……哥特人的历史就此结束。’

这些历史在即时战略类游戏里翻来覆去的炒了N遍，喜欢玩游戏的冰狩自然很清楚这些。

‘雾雨老爹……你们觉得自己已经征服了那个什么剧本，但是事实上你们还是输了。’

沉浸在过去之中的老人没有注意到冰狩神色的变化，而小赫恩也是一样，他们都陷入了回忆。

“我在和当地部落作战的时候表现的很勇猛，路过的老领主很赏识我，于是我得以进入了担任领主亲随的精锐哥特卫队之中，随后靠着战争的本领一路高升，成为了卫队的指挥官。”

“匈奴人虽然被驱赶回了东方的草原荒漠上，但是在欧罗巴上依然留存着很多他们的部落，这些流窜的屠夫们对领地内的村镇是个很大的威胁，于是领主大人就让我带着他最得力的军队去讨伐这些流窜者，虽然我们的队伍只有五十人，但是他们每一个都是剑术精湛、训练有素的战士，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其他领主的军队里担任军官，在当地驻防军队的协助下，我们很快就把那支流窜到我们领地的匈奴人给逼进了山里，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只能等死了。”

‘组建精锐的军官团，军官团不管加入哪个部队都能提升战斗力吗？这个领主真有才……‘

‘不过领主的亲兵指挥官，最后成为了这个落魄小村子的村长？果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直觉告诉冰狩，老人下面的话将是最关键的部分，于是他屏住呼吸，认真的倾听着。

“匈奴人的骑兵厉害，比法兰克人的骑士们还要厉害，但是在到处都是阻碍的林地之中，他们的马是冲不起来的，当时的我指挥着一百名长枪兵还没三十名弓箭手从正面逼近，林中果然传来马蹄声，我以为匈奴人是想要从正面突围，马上就让士兵们摆出战阵来……”

讲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缅怀的神色，那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刻。

“结果从林子里冲出来的不是匈奴人的骑兵部队，只不过是一匹盲目狂奔的战马而已，等到这批马靠近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匹马上还驮着一个小小的骑手，因为对方的身材实在太过瘦小，所以很多人一时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那是一个拥有耀眼的金色头发的女孩。”

“她穿着和贵族小姐们一样款式的长裙，只不过破旧的厉害，她身上还有很多伤口，似乎吃了不少的苦头，我把她从马上抱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她可能是匈奴人掳掠来的贵族吧？然后她自己逃出来了。’我这样想着，然后派人把她送回了营地里，然后继续指挥围攻匈奴人的战斗，在战斗中我们发现这支匈奴队伍不同于一般的流窜部落，他们之中没有老人和小孩，全部都是装备精良的青壮……”

“战斗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而最让我觉得疑惑的是，这些匈奴人在发现抵抗无果之后竟全部自杀了，我们一个俘虏都没有捉到，不过我们的任务只是将他们消灭，猜测其中的猫腻什么的是领主顾问们的工作。”

“之后，我带着那个被我救下来的女孩去找领地的户籍官希望能找到她的家族，但是她却装疯卖傻不肯配合，而且还死缠烂打的粘在我身边，我没法硬下心来把她赶走，于是只好让她住到了我家里，和我已经老迈的母亲住在一起，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再也没有需要我们这些亲卫们出动的大事，我就守在家里，和老母亲还有那个突然闯入我世界的女孩一起度过了两年多的时光……”

说道这里的时候，雾雨老人整个人都被名为幸福的回忆给包围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坦言过自己的身份，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从为人处世的大道理到艺术诗歌等高雅的学问，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和那些故作高贵的贵族小姐们比起来，她更像一只无忧无虑的百灵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渐渐被她的光芒所吸引，虽然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靠剑为生的粗人一个只会杀人的武夫，我根本配不上她……但是我依然向她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