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矮丘；金瑞隐隐约约看见一人低头埋坑，好像这周边的环境与他毫无瓜葛，他的眼中，也只有坑而已。

“求魄者？”白起突然停止动作，他抬头四顾，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这白色的光点之上。

他的眼神，一扫刚才的冷漠呆滞，变得疯狂无比。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将你杀了！”白起放下铁锹，两条腿如脱缰的野马狂奔而来，他抓住金瑞，疯癫之色尽显。

金瑞所化成的光点被他捏在手中，这样的力道，这样的压迫，仿佛下一刻便要暴体而亡。

“是，是我。”金瑞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声音，只求唤回白起一丝的冷静。

“你......你？”白起睁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离开了？你竟然离开了？你不是不久前才到这里来的吗？这么快就离开了？”

白起紧握住的手渐渐放松，他盯着手中的光球，感慨万千。

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在千年的折磨当中，失去了当年暴躁的本性，可是这段时间的平静，大概是表演给其他人看的；一旦发现逃出的可能，便再也无法平静下去。

若不是是曾相识的魂魄，白起可能都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将这逃生的希望泯灭。

白起低沉而沙哑着声音说道：“带我走，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金瑞本就是打算带他离开，但咋一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有改变主意，“我这一次，就是带你离开的，你有什么样的魂力给我？”

相比之下，金瑞更加期待白起的魂力。

“我的魂力？呵呵......那可就是我的罪恶之源啊！”白起脸上满是沧桑的笑意，他踉跄着退了几步，望向那满是墓碑的小丘，心中尽是颓然。

“我的魂力，被称之为杀神之力。”白起顿了一顿，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紧紧的压着，“当初我屠尽四十万赵军，便成就了这杀神之力，若是没有无尽的业力，我本该登上仙界凭此封神的.......”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成雄！可我屠了四十万，也不过沦落到这种地步......”白起扔下别在腰间的长剑，“它伴随我一生，见证了无数鲜血，本以为在凡间至少也是安享晚年，谁知那秦昭王竟然赐我自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我死的不明不白！”

金瑞沉默着，听着这当日杀神的诉说。

“若是我死于沙场之中，我毫无怨言！但是大丈夫不能马革裹尸，反而遭谗言所害，我怎能释怀！”白起的杀意，早已化为实质，那些墓碑，都在这股杀意中分崩离析，这意味着，白起几千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当然，即使没有白费，他也要几十万年以后才可能有机会离开，对此，他毫不在意。

“带我离开这里，我将七魄寄托于你身，在这里留下的便相当于一个假身了。”白起逐渐露出笑意，“没想到我十八层地狱还会有这种机会！没想到，我白起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杀意尽消，留下的，只是满地的碎石，还有白起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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