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伸手捡起了被围吃的白子,“当真不解?是因为周靖唐突了,公主羞于同周靖交谈。亦或是公主心中别有他想,不愿解?”
荣芳双指用力,冷声说道:“我原以为将军并不如旁人说的那般不知礼数,今天看来传言也并不完全不可信。”
周靖对这讽刺并不放在心上,笑道:“因为贵为一国公主,婚姻大事全凭国君作主,若是没有意中人倒还罢了,否则该多无奈。”
这般粗鄙之人,这般粗鄙之人!荣芳气怒在胸,双目如针如箭摄向对方,那人却问:“公主不认可?”
荣芳从唇齿间挤出了一句:“将军见解深刻。”她稳下心绪来,缓声道来:“姻缘长短数十年,女子于院墙之内可倚重的不过是男子的几分怜爱说来也实在是可悲。不知周将军怎么看?”
周靖沉默一会,将茶盏中的茶饮尽又推了过来,“乱世飘摇,除非是生在平民之家,哪有什么人家是一夫一妻。而平民又多为生活所累,遇上天灾人祸连生计都难以维持。”他将添满了茶水的茶杯拿到了嘴边抿了一口。
“将军今日到底为何而来?若是……”若是为了告诉我和你联姻的是我,那自有懿旨,若是为了告诉我去了秦国也无须害怕,你又为何出言伤人?
周靖将茶盏放下,“秦国晴时天朗气坤,起风时漫天飞沙。这世道就如同墙角的小草一般,起风了才知道会倒向何方。如今……公主何须顾自烦悠。”
后两日周靖先行离开了卫国,荣芳封号和硕公主。农历三月,枝桠长出了新芽,荣芳穿上了嫁衣,同还驻留在卫国的秦国使节一同行车前往了秦国。因同燕国国事紧张,荣芳一行人绕行了赵、楚、晋三国。
行了二月有余,秦国使节来报,“前方便是秦国国境了,再了半月余,我们便可到王都了。”
荣芳撩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空旷的漫天黄土中只孤立着几棵歪歪斜斜的白杨树,北边的春意来的晚。卫国如今该是鲜满地的时节了,这儿的风仍旧吹的冷。
荣芳忽然想起了那日周靖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开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