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是点上香烟,站在一旁说了声谢谢之后,一个劲地抽着烟,不知从何开口打破僵局。
“阿婷本来不想成为寨里的娘姆,可这是寨里的习俗,她也是不得已...”
我心头一愣,没想到黎族大叔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跟我说这么私密的话题。
烟丝吧嗒吧嗒烧着,黎族大叔的脸色很沉重,看得出来这话题他放在心头很久了。
“她想继续读书对不对?”我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想到阿婷对于道公的做法路子熟悉的有点突兀,总算想明白了原来阿婷本身也是会这一行,要知道黎寨的娘姆跟道公属于一样的角色,没点本事根本没有机会传承。
“嗯。”黎族大叔吐出一大口浓烟,哼了一声,表情仍旧是不明朗。
“她娘去得走,我只希望她开心就行,娘姆在寨里头地位虽然高,可她并不开心...”
这之后黎族大叔打开了话匣子,我不清楚他为什么对我这么一个不算熟络的外人说这些,也许是他的心头话埋藏了太久,情绪到了,而且看得出我不是一个坏人,也不会在寨里嚼舌根,所以就自然而然当做倾诉一般说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测,反正当下我多数时候都是听着,偶尔顺着话茬回应几句。
从黎族大叔口中听出,原来这鬼抱脚的“债主”和阿婷属于青梅竹马,可由于出了一场意外死于非命,寨里的道公本是决定超度这“竹马”,可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任其成了所谓的“冤家债主”...
这其中的因由我没有细细琢磨,而黎族大叔也只是一语带过,更多的是表现出对阿婷的愧疚,毕竟知女莫若父,他知道阿婷更向往的是回到校园当中,而非在寨里当一名娘姆,虽然这地位是他们寨里很多人梦寐以求...
“对了,你和这个老弟上山不仅仅是为了祭拜吧?”黎族大叔心事说得差不多,话锋一转。
我支吾了几声,挠了挠脑袋,正想着怎么解释,此时阿婷拎着一个竹篮子过来,里头放着饭菜。
我松了口气,借故转移话题,这话要是道公问起我倒是不介意,可对方是黎族大叔,并非我提防着他,而是这里头涉及到佛姑还有宿舍里的秘密,还是谨言慎语为好。
好在黎族大叔看得出来我并不乐意,也就笑了笑没有多问,一起和阿婷将桌子支开,张罗了起来。
摆好饭菜之后,我和黎族大叔将伍工扶起,由我来喂伍工。
说实话,我对亲爹都没这么好,可伍工变成这样,我也逃不开干系,就算不完全是我的错,但心头毕竟已经将他当成一起共患难的兄弟,加上此时他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喂食他这种行为在当下并没有觉得多尴尬。
席间,阿婷她爸稍微提起要超度那鬼抱脚的“冤头”一事,阿婷只是默默吃饭,没有反对但也没有点头答应。
我明白黎族大叔是希望阿婷放下心事,否则下一个遭受鬼抱脚的人不一定有我的运气,这是一种业障,对于也许要成为娘姆的她,不是什么好事。
我在一旁忙着照顾伍工,只是听着,没有插话,多少还是有点心疼阿婷这丫头。
或许她是不舍得,或许她有别的苦衷,不过这事迟早要了,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不知为何升起一种保护欲,总想着怎么帮到她,如果能帮她重返校园,这也算一件善事...
当晚无眠,除了要照顾躺在一旁的伍工,还得想着明早怎样顺利完成葬棺一事,就这么熬到了天亮,庆幸的是,伍工早上起来时,总算清醒了过来,虽然有点憔悴虚弱,但至少有了起色。
起床洗漱之后没多久,道公自己一个人过来,这次他带了一个箱子还有两把铁铲,随后我们仨人一同上山。
到了竹林,快到那棺木时,诡异的是这棺木上坐着一个人影,我和伍工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四目相对,都是一脸惊色。
这还不算完,这棺木下头的周围,依稀还出现一溜圈黑色的小影子,仔细一看,是灰鼠...
“鼠仙人,果然不简单...”
道公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