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前头传来一阵鼓钹声,喧闹无比,阿婷停下脚步,操着比我还标准的国语回头说,“你们先等着。”
干脆利落,这少女阿婷还真是惜字如金,却又是如此奏效,我和伍工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像是被点穴一样,只好停在原地。
“‘道公’正在替族人做祭祀仪式,我去问问,如果不愿见你们,那一会我再带你们出去...”她想了想再开口,漂亮的眼睛盯着我说,“阿爸让我替你们求要香火,我尽量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朝前头走去,我和伍工则是在原地等她,路过的族落男女时不时驻足,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俩,我强装镇定,微笑点头跟他们打招呼。
这些黎族妇女束髻,插着牛骨制成的发簪,有的披头巾有的没披,上衣和阿婷所穿的相似,颜色是那种黛色和青色,身下是绣纹的直筒裙,只不过她们戴着项圈、手镯和耳环,而在阿婷身上我只看到手镯和耳环,没有看见项圈,这当中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妇女脸上有纹身,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和伍工距离祭祀仪式所在的地方有点远,只隐隐约约看到几十人在哪里跳着古怪的舞蹈,看样子是戴上面具,一律黑色长袍,腰束黑色布带,头上也缠着布条。
我跟伍工指了指,“老伍,那应该就是阿婷她爸所说的‘道公’了。”
这人腰佩明晃晃的匕首,额上插着几支山野常出没的那种山鸡身上拔出的雉尾,所戴面具尖头大耳、青面獠牙,面目十分狰狞,看着很吓人,此时他左手拿着铁戳,右手握着尖刀,晃动着身体,指天划地,上刺下戳,不停地跺脚,时而吆喝时而轻声呢喃一般似的念咒。
伍工一脸新奇,点了点头,远处有一人站在中心位置,所有人围着他转,谁都看得出这人肯定是祭祀仪式的带头引领之人,也就是所谓的“道公”。
“李工,咱能不能到一旁抽支烟等那小姑娘啊。”伍工左右看了一眼,手在兜里摸索着,有些犹豫。
“应该没事吧。”我说。
抽烟又不是犯什么大忌的事,应该没问题。
我跟伍工使了个眼色,就近找了一处荫凉处坐下,点着烟,目不转睛盯着阿婷的背影。
此时此刻她可是我俩心目中的保护神,安全感这东西就是这么来的,要知道黎族老乡的“禁”术可是非常古老的巫术,听说有的人得罪了老乡,直至惨烈死去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何地被下的禁,可想而知这禁术的凶猛、可怕、神秘。
阿婷在人堆里头,只是静静等待着,背影曼妙,腿形修长好看,又是属于有肉的类型,在人群当中相当惹眼,再加上她独特的气场,我心头忍不住‘心猿意马’,要是这小美女是自己的女朋友,那该是多好啊...
思索之际,我的目光虽然有点不聚焦,却还是看清楚了那道公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手中的铁戳总是时不时指向我和伍工这里,我心头一惊,该不会是我和伍工身上依旧残留着煞灵作祟之后的痕迹,让这道公察觉了吧...
要是真被视为不祥之人,这道公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到时就算我和老伍竖着走出黎寨,很快也会横着进医院,而且也许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等待我俩的只有惨死。
苗疆擅蛊,黎族擅禁。
“禁”是一种古老的巫术,据说其中一种禁术,中禁者指甲颜色会变黑色或者灰色,中晚期之后,身体忽冷忽热,异常难受。
身体冷时,盖被子或是多穿一点衣服,中禁者很快就又觉得热,当把被子衣服拿开,很快又觉得冷,就这么让中禁者折腾,慢慢折磨着身心,直至死去。
更恐怖的是,以前老家那边有人中过这种禁术,起初不清楚原因,只以为是感冒了,到医院打点滴,结果回家没几天就挂了,这禁术最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打点滴或吃一般的感冒药只会加速死亡,当然,有解药,那得找到比下禁者能力更高的禁者,可往往被下禁之人都不信邪,最后往往死到临头才四处寻人,可到了晚期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等死,而且死状异常惨烈...
我低头寻思着,正想跟伍工嘀咕几句关于这下禁之事,抬眼一看,阿婷和那道公已经朝我们走来...
来者不善啊,因为他手里依旧拿着铁戳和尖刀,头上戴着面具,这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我心想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