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他,但我清楚地记得,这位传媒界的知名人士手下的那几家媒体曾经是炮轰“终末灵境”最起劲的几个,火力之猛甚至连我们这帮曾被赵平弦邀请过的人都被骂进去了——直到有一天,我在权衡总部看到这位业界大佬的一个助理进了赵平弦的办公室,一周以后他们就成了率先倒戈的那一批舌头……
……然后就把自己倒到这里来了。
我发现自己很难对这个人起什么同病相怜的同情心。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朝我投过来一个怪异的眼神,于是我立即努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别着急。”我们电光石火间的眼神交流并未影响到云若晨,此时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白色光标在左上角跳动。
尽管早在十几年前,电脑这东西就已经变成了一种稀松平常的普通电器,而如今又有很多人纯粹就是把它当成游戏设备用的,但无凡是对电脑稍有一些了解的人还是会立刻看出这界面是什么东西。
“命令提示符?”一个人问道。
“命令行界面。”我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尽管这种半个世纪前就开始被图形界面替代的东西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到了,不过作为一种历史,我对它并不陌生。
“对,命令行界面……不过也不完全是。”云若晨看了看贴在屏幕左侧的纸条,然后在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敲打着。“虽然这个世界的电子软件水平看起来和硬件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但是最基本的可视化操作系统还是有的……看。”他敲了下回车,屏幕上立刻多了一些东西。我第一眼看上去,就感到一股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确实是最基本的可视化操作系统……甚至还不如我们手腕上的拼盘,至少拼盘的显示芯片还支持增强色,而这个干脆只有黑白两色。
“我好像认得这个界面。”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立即回头,离岸不知何时回过神来了,正凑上前来,若有所思盯着那个屏幕看着。“我爷爷家的那台很老的电脑好像就是这样的。”
“我说,我们不是来看这台机器的系统的吧?”一直插不上话的赫立光有些不耐烦了。
“放心,你要看的东西马上出现。”云若晨说着,开启了一个程序,一阵细微的嗡嗡声伴随着震动从面前某个不远的地方传来。
“那是什么?”赫立光的脸色看起来相当不好。
“擦窗户的。”云若晨回答。
话音未落,便有流水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许多束水流从窗户外侧的上部冲刷下来。水流的速度很快,窗户上积压的灰尘立即被冲出一道道沟壑,最后一齐被洗刷干净。
主机周围除云若晨外的人都面带疑惑地看着窗户慢慢被刷得光滑透亮。然后,当云若晨开启窗户另一侧房间的照明系统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地说不出话了。
如果说刚才我和离岸碰到的那些浑身都是鳞片的恶心怪物们至少还符合一般人对“变异动物”的印象的话,现在窗户那边的东西就完全超出我对“动物”一词的理解了。
如果不看那东西的头部的话,它倒是和之前我们遇到的吼獈没有太大的区别。事实上,除了体积大了少说两倍以外,它那绿油油的皮肤相对来说还很光滑呢。
但如果视线再向上移动,就会看到一个简直能对人造成精神污染的诡异景象:是的,这只全名叫“195号项目·瓦桑之子”的东西头部从嘴巴往上就消失了——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被某种类似于植物藤蔓的触手替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