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兵分三路:西路长辛店、琉璃河为主战场,双方的大部精锐都集中于此。奉军仗着自己武器装备占优势,炮火集中向直军阵地猛轰一阵,由于是黑夜,只得向着对方灯火处轰炸,发射了大半夜的炮弹,奉军自以为敌方火力被完全压制住,排山倒海地攻过来,可是,意外之中,却发现又有一支刚刚投入进来的生力军在此。
领头大将正是扬尘四起而赶来助阵的冯玉祥,冯玉祥带着从陕西来的西北汉子,人人手执明晃晃的大刀,像黄河决堤一般与奉军冲杀,就这阵势可把开战以来一往无前的奉军给吓到了,简直是一个个勾命的牛鬼蛇神,真是凶神恶煞的,他们很快就且战且走,退出长辛店,放弃卢沟桥,要隘都被直军一一占领。可能这些奉军都自认为败得不明不白,其实,吴佩孚早就料到奉军会有先发挥炮火优势的战术,便让西线全体将士在一个下午赶制出成千上万的火把和稻草人,摆放在那里,引诱奉军的炮弹。结果,奉军的五门重炮和九挺机关枪则成了直军的战利品。
中路方面,两军都把兵力集中在固安,本来奉军趁着人多势众武器优,就拼命向前冲锋,结果直军抵挡不住,渐渐败退下来。才收拾完西线战事的吴佩孚立即赶来前线指挥帮忙,虽一夜激战,倒也不觉疲乏,或者这就是一个战将必备的耐性,他肯定很想坚持到整个战役的最后五秒钟。看着吴佩孚的“吴”字旗号,直军一个个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立刻再度兴奋起来,振作精神,再向前进。
奉军前线的士兵也知道不可一世又威震华夏的吴佩孚在前线,也是兴奋激动,说是要干掉这个直系二当家,一批批后来的奉军也迅速集聚向前推进,目标肯定是吴佩孚。直系前线指挥马上让最前线的士兵迅速后退,好让在更后一些的炮兵轰炸吴佩孚。很快,硝烟滚滚,炮声隆隆,无数灼烫的弹片和硫磺弹药如大粒冰雹密密集集地瓢泼在直军头上。
“不好啦,不好啦,吴总司令中弹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直军人群中就有人悲痛地大喊。
可能是看错了吧,不过也是万分惊险了,对于吴佩孚来说,因为他身边的副官,就是开战前夕提出顾虑的副官为了掩护他中弹身亡,血肉横飞,以至于近前的士兵都误认为是他们的总司令中弹了。
吴佩孚当时其实很想把战争最后胜利的果实同这副官分享,或者说是炫耀,亦或是证实自己,但现在副官没了,这让他颇为伤感。吴佩孚眼眶难得湿润一次,就这次,他凝视着副官血肉模糊的尸体,久久没有表情和声响,任凭周围的士兵再怎么劝说他也无动于衷,可能这次他也觉得自己离死亡原来这么近,在死亡面前,功名利禄又算得了什么,富民强国的理想可能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总司令,卧倒,快卧倒!”又一发炮弹砸到他们跟前,幸好,有人冲过去狠狠撞了吴佩孚一把,又让他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可惜,一个普通士兵的年轻生命又被无情地剥夺了。
吴佩孚仍是没有半点表情和声响,他的耳朵一时半会居然被震得听不清,头昏目眩,感觉自己快脱离这个地球表面了。可他隐隐约约还是见有几个人架着他,一直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跑。
“总司令,总司令,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快醒醒啊,我们该怎么办啦!”几个士兵心里很着急,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了方向,也像缺了主心骨似的不知所措。
“不能再这么整下去,用凉水泼吧!”一个士兵猴急猴急地说着,很快就找来一盆水,也没同其他士兵商议,就直接往吴佩孚头上泼去。
“总司令,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几个士兵又是耸着他的肩膀,或者直接摆着他的脑袋,无一不是很着急的表情。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吴佩孚渐渐睁开眼睛,等到两眼全部睁开,才拔地而起说:“我怎么会这样,战事结束了吗?你们快告诉我。”在得知自己刚才的情况后,他又立刻反应过来:“我们干脆就来个将计就计,赶紧派人去最近的地方,按照我的身码选一口上好的棺材,还要准备殓衣遗像,再把棺材往保定方向运去。另外,告诉全体士兵,外间不管是谁问,就说我的尸体已经运往保定了,别的事情都不要说。”
吴佩孚在前线“阵亡”的消息很快传开,曹锟闻讯,整个人一下子就瘫了过去,口里有气无力地带着哭腔,直呼:“子玉啊,子玉,你这一去,叫我如何是好!”稍后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准备着去给自己的第一爱将、好兄弟、好恩人(吴佩孚在“护国战争”和“讨逆战争”中分别救过他两次)安排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