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阮嵐控诉,叶茗不为所动。
都说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阮嵐知自己毒入肺腑,再也活不成了。
往日卑躬屈膝的姿態全然不在,嘴里儘是委屈不甘,还有诅咒,“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同出莲村,会照顾我们,你照顾我们什么了!你分明是利用我们!没有我们给你立功,你能当上鹰首?”
阮嵐声音嘶哑,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带著血沫,“到头来为了一个秦姝,你杀韩嫣!就因为我被胁迫引她到乱葬岗,你又杀我?”
噗—
阮嵐终於支撑不住,扑通倒在叶茗脚下,黑血自口中汩汩涌出,近乎弥留的目光里满是怨毒。
她死死锁著叶茗的靴子,声音微弱却带著刺骨的寒意,“韩嫣说你喜欢秦姝,那我就诅咒秦姝……碎尸万段,不得好死,你也不得好死……”
阮嵐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四肢早已因毒性蔓延而僵硬,怨毒却丝毫未减,像是凝固在眼底,成了一道永不消散的执念,“我只是螻蚁……我只想拼著命的,活下去……”
叶茗垂眸看著脚边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抬起脚,避开那滩流向自己的黑血。
终开口,“想活下去没错,错在你每一次都选错。”
“来人!”
音落,自有人进门將阮嵐尸体跟那滩血跡清理乾净……
鼓市,民宅。
昨晚之后,韩嫣约他们到这里商量诱引叶茗的事,楚依依最先到。
鑑於此处成了萧瑾藏身地,府里下人皆被遣散,楚依依每次来都会带吃食跟银两。
厅內,她將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推过去,“昨晚你就不该由著韩嫣把秦姝留下,万一出差错,我们都得暴露。”
萧瑾接过银票,看到上面额度时皱眉,“这么点银子够做什么?”
“要不是顾朝顏,我能搬座金山给你。”
楚依依言归正传,“昨晚你真不该让韩嫣把秦姝带走,事前说好的,杀秦姝,毁尸乱葬岗,结果她却把活口带走了。”
“你怕了?”
“你不怕?”楚依依反问,“倘若韩嫣失手,秦姝活著见到夜鹰鹰首,你猜咱们两个会是什么下场。”
萧瑾被楚依依这么提醒,心有余悸,“昨晚你不说?”
“就算我说,韩嫣会听我的?”楚依依不以为然,“倒是你,该直接杀了秦姝,阮嵐怎么还没来……”
砰—
两人说话时,府门突然被人踹开。
萧瑾跟楚依依几乎同时起身,却都没有贸然衝出去,而是躲在厅门后面透著缝隙观瞧。
两人视线里,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外。
忽有两个陌生脸孔的人从马车里拎出一具尸体?
楚依依跟萧瑾面面相覷时,两人动作利落將尸体吊在门樑上,之后驾车离开。
樑上那具尸体悠悠荡荡,缓缓转向门里一刻,厅內传出尖叫!
嘘—
“阮……阮阮阮……嵐!”
萧瑾纵步过去,一把捂住楚依依的嘴,“別出声!”
楚依依被捂住的嘴发出『呜呜』闷响,双眼瞪如铜铃,“你想死就再叫一声!”
待萧瑾鬆开手,楚依依嚇瘫在地,呼吸急促,每次吸气都带著颤抖的凉意。
她惊恐看向萧瑾,“阮嵐怎么会死?”
萧瑾皱眉,“应该是夜鹰鹰首知道了这件事。”
“那怎么办?”楚依依面色瞬白,“他……他为什么把尸体掛在这里?”
“因为他知道,掛在这里我们都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