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实情的顾朝顏无比震惊看向云崎子,转过身,又看向主臥房方向。
午时,父亲拔针!
云崎子知道在她担心什么,“放心,贫道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会护著柱国公,可你若不去,只怕卓允淮会对大人不利。”
“我需要什么时候走?”她怎么可能不去!
云崎子暗暗鬆了一口气,“莫离的马车就在外面。”
顾朝顏没再说话,转身朝著主臥房方向走去,脚步不算快,每一步都透著沉稳。
她停在门前,目光紧紧注视那道紧闭的房门。
父亲,等女儿回来。
数息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云崎子身边交代好接下来的事,快步走出府门。
府门外果然停著一辆马车。
顾朝顏登上登车凳,走进车厢,脸上透著决然。
马车缓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驾行而去。
“因为我的事,让顾姑娘费心了。”莫离清楚一切,自然知道今日午正,丧失意识近半年的楚世远会醒过来,她亦知顾朝顏有多想在楚世远清醒那一刻陪在身边。
“此事亦关乎我,这是我们的事。”
顾朝顏迅速整理情绪,“到寒山之后,我该做什么?”
她未参与计划,是以並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我与卓允淮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他行事素来知己知彼,若无胜算,绝不会轻易露面。”
莫离眼底翻涌著对那位老朋友的深刻认知,“一旦露面必是有十成把握,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我亦有十成把握,好在他的目標是我,不会放太多精力在你们身上,裴大人会没事。”
“你也会没事。”
见顾朝顏这样说,莫离微笑,“对,我们都会没事。”
时间如指缝里的细沙,在顾朝顏与莫离赶去寒山的时候,柱国公府里所有人都都將目光聚焦在主臥房。
此时守在门外的是楚晏兄弟,以及云崎子跟洛风。
陶若南身边有曹嬤嬤,顾熙跟谢知微也都赶过来,季宛如一直没有离开,倒是楚依依,悄摸摸带著青然出现,但也无人理会。
“曦儿在哪儿?”陶若南没见到自己的女儿,著急问道。
云崎子给顾朝顏找了个不得不离开的藉口,“顾姑娘很快就能赶回来。”
陶若南知道女儿懂事,若非重要的事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离开。
另一侧,谢知微悄悄拉过顾熙,“顏儿该留下来,她盼这一刻盼了多久。”
顾熙握著自家夫人的手,“顏儿懂事,若非不是要紧的事,她不会离开。”
“老爷说的是。”
顾熙不语,视线落向主臥房紧闭的房门,指尖无意识收紧,连呼吸都比往常沉了几分。
距离午正越来越近,他眼神飘忽,落向屋顶。
感知中,魏观真安排的死士,並未行动。
楚世远,不是老夫心狠。
实在是老夫的身份,不可以让人知道……
房间里,墨重盘膝坐在角落,背脊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间,呼吸微不可辨。
一身儒袍衬的他身形更显清瘦,姿態没有半分往日於人前的佝僂。
他垂首,看向摆在自己旁边的面具。
面具纯黑,边缘雕刻著细密的金丝暗纹,纹路呈藤蔓状缠绕。
眉心金印。
金印中隱隱闪动红色琉璃般的光芒,光芒淡淡却叫人看不清里面的形状。
唯他知道,那形状,是一只蛰伏的血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