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来福想了想,念书的时候应该听过这名字:“你是做拓印的?”
“对,拓印这行的手艺人。”
拓片师,三百六十行之一,这一行的手艺是将纸张覆盖在金石器物上,如碑刻、甲骨、雕塑、铸件等器物,用墨汁和染料将器物上的文字,拓印在纸张上,做成拓片。
“这些纸人都是你用自己拓出来的?”
“是,这是我们这行的绝活,拓身成真。”
成真?
不是障眼法吗?
张来福看了看地上的纸片人,又看了看杨恩祥:“你往自己身上涂墨汁,然后把自己印下来和我打,这就是拓身成真?你是不是骗我?”
杨恩祥赶紧解释:“其实绝活不该这么用,我应该把纸包在身上,在纸上涂墨汁,把自己拓下来。
可你和拓片打了那么长时间不分胜负,我当时也是着急,就把墨汁涂在了自己身上,直接往纸上印。
这种方法拓出来的拓片有些模糊,但胜在出手够快,而且我把自己涂黑了,站在走廊里,一般人也不好辨认。”
他出手确实快,整个交手过程只有两三分钟,他印出来了二十张拓片。
“你这绝活只能印自己吗?”
“我层次不够,等层次上去了,也能印别人,印得越好越细,拓片越能打。”
“你怎么不在家提前印好,再带过来?”
“拓印的绝活必须现拓现用,我原本以为三五张拓片足够了,没想到二十张拓片都不够用。”
张来福还有些后怕:“我要是不用出来绝活,你是不是能拓出来一百多张拓片和我打?”
“那不能!我也就是一个挂号的伙计,最多就能拓出来二十张,我也不敢瞒着您,这么多拓片我根本顾不过来,有一大半都是在虚张声势,基本派不上用场。
剩下那一小半也就能打个套路,绝活消耗太大,再过一会您不用打我,我自己就累跑了。”
“你想往哪跑?不是还要和我谈生意吗?”张来福看了看杨恩祥的脖子。
“福爷,我眼瞎了,我不该招惹您,我来蔑刀林给几家馆子送芙蓉土,稍微有了点名声,当地有不少人想抢我的货,我一个人实在做不下去这份买卖。
我想收手不做了,可上边的卖家和下边的买家都不饶我,入了这行,就脱不了身。”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我在黑沙口有个朋友,他说有个叫张来福的是个刚入行的纸灯匠,这段时间不知去向,我猜那人可能是您。”
张来福提起了灯笼杆子,对准了杨恩祥的眉心:“那位朋友叫什么?”
“邵甜杆,走阴活的,他也做芙蓉土的生意。”
邵甜杆也贩芙蓉土。
张来福还没见过邵甜杆,但两人之间的梁子可不小。
“你又是怎么找到我住处的?”
“我认识几位竹老大,在蔑刀林,有竹子的地方都有竹老大的眼睛,我问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这里。”
以后还真得小心竹老大。
“你好大胆子,单枪匹马就敢来找我,你知不知道王挑灯怎么死的?你也没带个帮手过来?”张来福想诈他一句。
杨恩祥眼泪不停地流:“福爷,我一时鬼迷心窍,想来你这碰碰运气,”
张来福点点头,冲着灯笼说道:“媳妇儿,他这个行门确实能碰运气,他打架不用自己动手,咱们刚才吃了不小的亏。”
杨恩祥不知道张来福为什么和灯笼说话,黑沙口那边都说他是傻子,看来名不虚传。
再求他两句,把他求心软了,或许这条命还能保住。
“福爷,您能弄死王挑灯,我知道您肯定不是凡辈,我也是被那些人逼得没办法,才敢来找您,我也是个苦命的人。”
张来福不乐意了:“什么叫也是苦命的人?我又不是苦命的人!我是有福的人。”
杨恩祥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我嘴笨,不会说话,福爷您有福,你注定大富大贵,您就饶了我吧。”
张来福还是摇头:“你卖芙蓉土,得让不少人受苦,我是个爱享福的人,我看你这样人就不顺眼。”
“张来福!你别逼人太甚!”杨恩祥意识到不妙,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操控地上的纸人“我告诉你,做我这行的身后有的是狠人,都是你招惹不起的狠人,你要是敢动我,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到了黄泉路上你可没有后悔药!”
“我给你收尸,可我不给你烧纸钱,到了黄泉路上,你得自己学着要饭。”
噗嗤!
张来福把灯笼杆子扎进了杨恩祥的脑门,贯穿了后脑,钉在了墙上。
收拾了一下血迹,张来福准备处置尸体,刚拿起化尸水,张来福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是手艺人,他的手艺精还没拿出来。
可这手艺精该怎么拿?
ps:感谢盟主执灯生杀星宿,这多年过去,咱们判官道灯火依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