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和虞素锦探討父女情,不过是防患未然,让虞素锦不要因为顾念虞忠,而动摇对自己的忠心。
虞素锦极聪明,任何事只要稍微点拨,上手极快,緋晚现在处理內宫和外朝事务都少不了她,可不想她存有二心。
聊一聊父女本质,让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帮著自己对付虞忠,又不妨碍她平日对虞忠嘘寒问暖,不负长姐不负爹,这是最好的状態。
顾姝儿骂骂咧咧说过,用宏大的命题和世界的本质给女人洗脑,男的最擅长了。緋晚学会了。
不过,平心而论,緋晚还是很嚮往单纯的父女深情。
她前世的师父,那位一起流落北上的同路人,京郊某家小医馆的坐诊郎中,和他女儿之间,就是很温馨很单纯的父女之情,前世今生緋晚都羡慕不已。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郎中,医术却比太医们高超,在家修道,言行豁达,对世间万事都有犀利明澈的看法。遭逢变故,领著女儿北上逃亡,緋晚才有幸结识了他。
她听他谈天说地,论道论政,针砭时弊,学到了很多,大开眼界。和他学医术,学怎么在苦难中坚韧生活,一起在边军里做军医,一起死在战乱中。那段经歷,緋晚从来没忘记。
如果没有师父,她想,自己或许不会从一个逆来顺受的婢女,变成敢於反抗的斗爭者。
她悄悄派人去京郊探过师父几次。
看到师父安稳生活,每日坐诊,生活不宽裕却经常给女儿买布买书,纵著女儿学医学武,緋晚就放心了。
她暗中將前世毁了师父医馆的地头蛇收拾掉,没有打扰父女俩的生活,也没有赏赐金银或官职让他们富贵。
他们的岁月静好,就是她努力前行的价值所在。
守住大梁的太平,守住朝野的清明,是她对前世师父最好的报答。
努力改变女子的生存环境,让师父的女儿长大后过得更自由宽鬆,一定比莫名其妙的施捨打扰,让师父更开心。
……
秋末冬初,淑妃生產。
一对龙凤胎。
姐弟两个。
孩子满月后,淑妃晋为贵妃。
孩子百岁宴,皇子封为太子。
緋晚从代天子职,终於名正言顺成了摄政太后。
前朝三位辅政大臣,从北瞿归来的陆龟年领衔。
次年夏,北瞿裂为五国,梁军分十万人驻守各国,襄王率一万精兵並火器营长期巡视五处。谢惟舟南归京城,封护国大將军,晋封宴后,重新赴北镇守边关。
隨著北方战火平息,国內兵力充沛,各处大大小小的反叛也走近尾声,在这一年冬天,终於销声匿跡。
緋晚不顾一些老臣反对,彻底开放海禁,从此不光朝廷指定的几家海商可通航,民间商队也可申报后自由出海。
晏后身为並立皇太后,不摄政,只经商,掌管海贸、边境互市和盐铁粮运,等於暗中握著大梁经济命脉。她和緋晚私人共同经营的海船商队,获利丰厚,大部分利润都用来武装方无咎统领的二十万禁军,和在京城建立遍地开的女学。
贵妃顾姝儿身为太子生母,不管军政钱財,平日育儿之外就是画图画图画图,和內宫营造司、工部各建造司以及兵部下属的兵器坊建立了深厚的关係。
她隔三差五去跟晏后要钱。每一次图纸改进付诸实施,都需要人力物力。
惠妃也给晏后要钱。緋晚给了她扩军的自由,李家军已经分出三个分支,每一队都近十万人,要吃要穿要训练要武器,处处钱。
德妃同样跟晏后要钱。她的戏班子扩张迅速,除了在宫里自己享乐,还隨时借给达官显贵去用,顺便收集各家府邸的动向消息。
晏后閒来跟緋晚嘀咕。
“人人都跟我伸手,我成了財神爷了。我的钱难道是大风颳来的?妹妹快帮忙想想办法,赚得再多,也比不上处处得多啊!”
緋晚道:“姐姐卖官吧。无本万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