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底有不耐之色闪过,但隨即消失,仿佛从来不存在。
朗声道:“给昭才人赐坐。”
宣誓在凤仪宫下令的主权。
有宫女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嬪妃们的最下首。
緋晚是才人位份,按规矩,只有容华以上的嬪妃,在凤仪宫晨昏定省时才有资格落座,其余人都站著。
她按例也该站著,於是推辞不敢坐,皇后两次让坐,她都谨守规矩拒绝。
皇后方才讚许地点了点头:“难怪陛下看重昭才人,你们眾人都要跟她学一学,知道上下尊卑,规矩礼法。什么位份,该做什么,都要心里有数。”
眾人再次纷纷起身听训。
贤妃笑笑的,这次竟然没跟著起身,回身从侍女灵瓏手里拿了团扇,自己给自己扇风。
皇后也笑著,將训话又持续了一会儿,让嬪妃们一直站著。
时间有点长,满殿里就贤妃自己坐著不动,十分扎眼。
最后贤妃到底还是没耐住,摇著扇子站起来,只是却也不肯乖乖听训,挑著皇后说话的间隙插言道:“本宫有些头晕,想是前阵子让那不知礼数的春昭仪磋磨,雨中跪坏了身子还没好全,得回去请太医诊一诊,皇后娘娘,告辞了。”
然后隨意蹲了蹲身,行了个极不標准的福礼,就带著侍女扬长而去。
皇后笑容一点一点淡下去。
缓缓环视眾人,继续训话。
足足说了一刻钟,才让眾人散了。
緋晚和吴贵人前后脚走出凤仪宫,一路上都被其他人攀谈。
吴贵人见状快走了几步,等緋晚应酬完了追上来,她抚著胸口小声道:“可嚇死我了,今天怎么皇后和贤妃两位娘娘直接衝突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緋晚转脸看她。
轻笑:“她们借著我互相发难,你还跟我一起走,不怕惹祸上身?”
吴贵人翻了个小白眼:“我怕有用吗,不跟你我跟谁,你看別人有人愿意理我吗。我只是害怕你被她们收拾,然后我就没……没靠山了!”
她比緋晚还高了一级,却拿緋晚当靠山,自己说到最后也有点不好意思。
抿了抿嘴巴,住口了。
只是跟著緋晚走了半晌,都快到观澜院附近了,緋晚还没回答她的疑惑,她只好又问了一遍:“昭妹妹,你说皇后和贤妃她们之间……没事吧?”
緋晚四下看看。
不远处有个六角凉亭,緋晚款步走去,坐在美人靠上,拍了拍旁边:“姐姐这里坐。”
吴贵人十分忐忑地坐下。
緋晚身边只有小蕙跟著,抬眼看了看吴贵人身边的婢女。
吴贵人连忙说:“她跟了我多年,在潜邸时就是生死好姐妹,並不是普通主僕,你只管放心。”
緋晚点了点头。
“见姐姐这样机敏,我就放心了。”
她笑著看了看四周,径蜿蜒,灌木丛矮小,视野开阔。
“这里说话,不会隔墙有耳。”
吴贵人赶紧接话:“对,若是有人来,老远咱们就能看见,比关在屋里说话还方便呢,妹妹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吧,我这个心七上八下的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