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周一背叛,联络杨赐,直接杀死了马元义,株连上千余黄巾教眾,消息传播开来,恐怕会摧毁不少人的信心。
所以,张角將起义的日子提前,也是出於多番考虑之下的无奈之举。
只是碍於起义之事还需种种筹备,无法仓促进行。
时间,太紧了。
两个月,已是张角竭力爭取到的极限。
筹备仓促,变数陡增。
但更让陆离心头沉重的,是张角那隱藏在光芒之下的身体隱患。
那积聚百万信徒愿力而生的“信仰之毒”,如同跗骨之蛆,日夜侵蚀著这位太平道的灵魂。
陆离能清晰地感知到,张角那看似伟岸的身躯下,如同精密的琉璃器皿,正承受著巨大的压力,布满细微却致命的裂痕。
他怕!
他怕再拖下去,一旦这承载著太平道全部希望的躯壳彻底崩解·那將是整个黄天伟业的瞬间倾覆,是比马元义之死更惨烈万倍的灾难!
“若我这徒儿能摆脱这信仰之毒”,身魂无恙——太平道,是否真能撕裂这腐朽的苍天,重立新朝?”
这个念头,如鬼魅般在陆离深邃的识海中盘旋不去。
却又沉重得让他几乎窒息。
歷史的记载冰冷而残酷:中平元年甲子之秋,张角病逝,黄巾主力隨之崩解—若无此劫,手握天时地利人和的太平道,未必不能改写乾坤!
如今,张角得他之助,踏上尸解仙途,已非凡俗,那病厄似乎已远。
但陆离比任何人都清楚,“信仰之毒”的侵蚀,其本质比凡俗疾病更凶险、
更诡譎,它直接作用於神魂本源,正將张角推向与歷史记载相似的绝境以另一种方式印证著。
“成也黄巾,败也黄巾!”
如同宿命的悲歌!
“此劫,当真无解?”
陆离的目光扫过密室中摆放的几卷古旧竹简,那是他推演了无数遍的《尸解秘要》。
让张角放弃黄巾,放弃那百万追隨他的信徒?
那无异於抽走张角的脊樑与魂魄,绝无可能!
唯一的生机,或许就藏在尸解仙道最深处,那个禁忌而惨烈的秘法之中。
但此法一旦动用——代价便是张角將彻底“消失”,不再是那个振臂一呼、
应者云集的大贤良师。
到那时,失去灵魂核心的太平道,纵有百万之眾,又將何去何从?
这提前燃起的燎原之火,是否会更快地熄灭在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
两个月!
距离那惊天动地的二月初二,只剩下六十个日夜的倒计时。
这不仅是留给张角和太平道最后筹备与燃烧的期限,也是留给陆离寻找那渺茫生机,完成最后布局的时间。
同时,这更是陆离自身道途上,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密室內,空气仿佛凝固。
陆离缓缓闭目,盘膝而坐。
两年来,藉助太平道兴起的磅礴“势”以及自身不懈的苦修,他早已开启五识,灵觉通达天地。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的神魂之力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又似即將破茧的灵蝶,已臻至个玄妙的临界点。
识海深处,那“意识”金丹,冲刷、磨礪他的神识,令陆离的元神不断壮大o
突破之机,就在这风起云涌,天地即將剧变的前夜。
他必须在这最后两个內,抓住那稍纵即逝的契机,举叩开“神游”之境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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