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纯心下一怔,随即却想大笑。强忍着心头那股子怨气,看着君逸尘,声音越发变得明了:“王爷觉得怎样才是把心挖出来给我?随意几句情话或者对不起,便能解决得了吗?”语气越发尖锐,陆昭纯甚至不觉得身体有半分不适,只因那悉数都被内心带来的苦涩所相抵,“你若是真得在乎我,又怎会一直将我置身在你前途的利益中,而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不是这样的!”君逸尘大吼一声,却再也顾不得陆昭纯此刻还躺在病榻上的身子,直接俯下身便将自己的双唇盖了上去。
即便隔着层层布,即便瞬间侵袭鼻尖的是浓重药草气味,可君逸尘却丝毫没有动摇,抵着陆昭纯的朱唇,那般用心那般深情,双眸紧闭,像是诉说又像是发泄,却并没有继续动作惹得陆昭纯有所惊诧。
虽然被君逸尘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伤口有些许疼痛,可陆昭纯却咬着牙并没有发出呻、吟。只盯着他眉宇之间那越发浓厚的苦涩,以及从那两片唇瓣相接带来的种种温暖柔情和几分怯懦。这般软弱的君逸尘,陆昭纯只见过一次——犹记得是那一日从影王府回来时,饮酒过量的君逸尘,便是以这样的神情面对着她……又或者说,面对着慕绾倾。
也不知这个吻持续了多久,陆昭纯一动不动便这样任由君逸尘紧贴着自己的唇瓣,当所有草药气息都被对方身上独有的香气所沾染,每个毛孔中散发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即便是隔着布,陆昭纯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心跳加速。
无意识抬头,君逸尘看着陆昭纯眼中错愕和不置信,心中一痛,随后苦笑道:“吓到你了?”
轻轻摇了摇头,陆昭纯不知道那种情愫是出自哪里,只得侧开了目光,低语道:“你……可是想到了慕绾倾……”说着,自嘲一笑,“真可惜,我现在的模样,倒是跟她一点都不一样了呢。”
君逸尘冷静听着陆昭纯的轻语,眉宇之间沾染上了几分无可奈何,随后,将手心再度贴上了她的手掌:“事到如今你何必还要如此误会,我承认之前是因为绾倾才对你……可今时今日,陆昭纯,我是清醒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望着陆昭纯眼中闪过的疑惑,君逸尘宠溺笑笑,用着对方从未见过的温暖柔情,道:“我之所以让楠胥改变你的容貌,一是为了防止你容貌败露被他人陷害,而则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横亘在绾倾身上。”瞧着陆昭纯有点不悦地眸光,君逸尘解释道,“我知道你我之间不一定非要改变容貌才能相处,可是昭纯,绾倾的脸是你我心中的痛,我不希望它一直存在,便只能亲手毁了,然后让其重生。”
这般肺腑话语终于引得陆昭纯心中动容,看着君逸尘坦诚目光,回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送我入宫。你可知,成为陛下的女人,就意味着……”
“我不会让他碰你的。”像是说着什么承诺,君逸尘脸色瞬间变得冷寒,“也许用不着我出手,他也不敢碰你。不然早在之前他便按耐不住了,更不会耐着性子等到现在才用你来继续威胁我。他想要什么,我清楚的很。”
“他想要什么?”不明白君逸尘在说什么,陆昭纯疑惑问出口。
眸光中厉色一闪,君逸尘道:“也许是大商朝的命数吧,但凡历届君主,都会在登机之时接下由守位长老潜藏的内丹,用以压制体内由天蚕蛊气带来的部分邪气,并防止邪体入侵导致君主空门大开。可以说,那枚内丹,便是君主的第二颗心脏。”
这般隐晦说法陆昭纯自然不懂,可是对于天蚕蛊气的事情,她心中还是有数的。有点担忧地看着君逸尘冷色面孔,陆昭纯出声道:“天蚕蛊气不是可以强身护体吗,怎地还会有邪气产生?若这么说,那你……”
“天蚕蛊气既然属于蛊,那除却本身的优良性质外,自然还会存有部分邪气的。”君逸尘起身靠在了陆昭纯身边,缓缓道,“是以我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才会先陛下一步收服了凤楠胥,让他利用手中毒物来调理我的身子。我想这也是老五自己会研究毒物的原因,这般看来,我们君家兄弟之间,怕是只有君祈羽一人一筹莫展了。”
仔细斟酌一番,陆昭纯心中一惊:“那这跟你和他之间的交易有什么关系?”目光深沉,陆昭纯道,“莫不是,想借凤楠胥之手或者要你去寻找什么良药来解除他的邪气?”想想君祈羽偶有时的冷寒邪魅,陆昭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可他不是有内丹了,怎么还……”
“他想要的,是你而已。”沉吟许久,君逸尘很是不情愿地道,“又或者说,是你身上的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