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平板后,扶著额头闭了闭眼睛,担忧的问:“是不是闹的有些过了?”
宋家一直以来的家风都是谨慎低调,如果不是陈涣和温清然因为抱错的事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温清然又是个有些知名度的小明星,陈涣平时再怎么玩也不会跑在网上大放厥词。
陈涣这时候也看的差不多了,总得来说陈敬山就是舆论、证据、联合其他家族的人共同要求彻查,三管齐下。
陈涣只是有点疑惑:“几位叔叔平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的配合你?”
陈敬山理所当然的说:“那当然是见到兔子了。”
陈涣翻了个白眼,不跟他进行这种谜语人加密对话。
他沉吟片刻,接上了宋兰亭的话:“我爸现在需要一个契机往回收。”
作为苦主他们当然可以闹,但这又不是想鱼死网破,那闹的什么程度什么分寸就很有讲究了。
他们要得到足够的补偿,又不能给上面留下一个麻烦惹是生非的印象。
陈涣捻了捻手指,觉得陈敬山这次的事是真的上心了。
陈敬山点头確认了他的猜测:“我在等人来约谈我。”
有时候被约谈未必就是坏事。
陈涣:“嘖,资本家果然是一肚子坏水。”
陈敬山:“……”
宋兰亭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还是有点恶毒的。”
她这话乍一听有些突兀,但陈敬山和陈涣俩人脑子反应都不慢,两人几乎是同时回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宋兰亭说陈敬山没有那个恶毒的脑子。
陈涣忍不住扭头埋在沙发里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敬山忍无可忍:“你要笑就大大方方的笑!”
陈涣还真就一点都不遮掩了,笑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笑够了,陈涣才开口安慰宋兰亭:“不仅有国內流往海外的,也有不少海外流向国內的,这老东西也挺有意思,主打一个没有贸易差,谁给钱他就给谁搞货。”
宋兰亭没感觉出一丁点安慰,她其实算是个挺理想化的人,这种事简直是在顛覆她的三观。
陈敬山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是被烂人噁心到了。
唉,以前也是,遇到那种人品特別差的,她就不想社交。
他就说不让她知道吧。
但陈涣持不同意见,他不觉得他妈有那么脆弱,难受只是一时的,
果然,宋兰亭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办?我看这里面写季延把他妈送出国了,这里会不会也有赃款?”
陈涣点头:“大概率是有的。”
陈敬山想了想:“不过大头还是在季部长那边,季延能从中扣下的连牙缝都算不上,如果你觉得她可怜,放她一马也行。”
宋兰亭惊讶的看著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敬山被妻子指著鼻子质问,发出迷茫的声音:“啊?”
宋兰亭义正言辞的说:“虽说很多东西响应號召捐赠给国家后,就跟我们没关係了,但那也是国有资產啊,现在国有资產流落海外,你竟然说放她一马?”
陈涣静静的看著陈敬山吃瘪。
等宋兰亭骂完,他才慢悠悠的补刀:“我妈是很善良,但那是通透的善良而不是愚昧的善良。”
“季延他妈作为原配很可怜,季延纵有千般错,在这件事上表现的也称得上是可圈可点孝心可嘉。”
“但这些都抵不过一句国有国法。”
陈敬山被娘俩轮著教育一遍,难得在陈涣面前表现出几分弱势:“……你们说的也对。”
宋兰亭自己的手机在包里没拿出来,也懒著再去找,乾脆一伸手,陈涣就默契的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宋兰亭一字一顿的说:“我要给妈打电话。”
陈敬山:“……”
他瞪了眼在一旁偷笑的陈涣。
被发现后,陈涣无辜的回瞪过去,这回可不能怪他,这完全是陈敬山的错。
宋兰亭指的当然不是陈灵己,她拨通晏清平的电话,在对面接通后,立刻直入正题、口齿伶俐的把陈敬山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晏清平镇定的开口:“嗯,我知道了,兰亭你把手机给那蠢货。”
宋兰亭把手机往陈敬山的方向递了递:“妈让你接电话。”
陈敬山:“……”
陈涣说要告状的时候,十次里至少有九次是在单纯威胁他。
宋兰亭这行动力已经直接超越陈涣了。
陈敬山嘆了口气,命很苦的接过了手机,然后被他妈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掛断电话后,他诚恳的检討:“我一定如实將证据上交,绝不犯姑息养奸的错误。”
陈涣笑眯眯的看著他,很有閒情逸致的撑著下巴说风凉话:“听奶奶声音中气十足的,感觉最近身体不错。”
陈敬山:“……”
是啊,老太太这也就是年纪大了,搁年轻的时候,能连夜坐飞机回来把他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