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很自然的把秋秋说的话当成童言无忌,毕竟对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甚至对建筑设计这四个字,都还没有具体的概念。
於是当晚,陈涣在陪秋秋看绘本的时候,找了本跟建筑稍微有些联繫的。
秋秋抱著自己的大玩具熊,看的津津有味。
然而私下里,陈涣嘆了口气对林中月说:“我其实不太希望秋秋以后从事这个行业。”
林中月嘴角微抽:“……你是不是有点想的太远了。”
秋秋现在可才刚刚幼儿园毕业啊。
陈涣看了她一眼:“你不懂。”
度假归来,林中月和陈涣一样,有许多堆积下来的工作需要处理。
见陈涣要聊的话题甚至能高屋建瓴的延伸到十几年之后去,林中月立刻表示了敬谢不敏。
她敷衍的点点头:“嗯嗯嗯,我不懂。”
陈涣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没走心,轻轻哼了一声,走过去拿起那摞明显还没看的文件翻了翻。
林中月仰头看他:“涣哥是要帮我工作吗?我很有礼貌,会说谢谢的。”
陈涣没好气的顺手用手中的文件在她头顶轻敲了一下:“都跟筱筱学坏了。”
他毫不犹豫的把锅扣到了自己妹妹头上。
对陈涣的好心推锅,林中月欣然接受,並煞有介事的跟著点头:“就是这样。”
两人一唱一和完,互相对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
陈涣耸耸肩,坐到林中月身边:“好吧,让我来看看。”
林中月大鬆一口气:“太好了,这一堆都是影视部的,里面大多数都已经邮件抄送过我了,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看过了,这些你盖个章就行,还有少部分没定下来的,你看著给点意见。”
陈涣点头:“这么简单,早知道白嫖筱筱的劳动力了。”
林中月:“……”
林中月诚恳的说:“那就会造成舅舅帮你打工,筱筱帮我打工的神奇场面。”
陈涣想了想:“舅舅都轻鬆这么多年了,只是让他干点活而已。”
林中月:“……”
这话就多少有点陈涣风格的不当人了。
两人同时工作时的效率比林中月之前一个人可高多了。
见处理的差不多了,林中月才鬆了口气,端著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隨口閒聊一样问道:“怎么不希望秋秋继承外婆的衣钵?”
陈涣手里这份文件他已经看了半天了,还迟迟没有落笔,听到这个才顿了顿放下笔:“唔,外婆那个年代条件有限,只能採用手绘图纸,常年伏案工作就导致她腰和视力都不是很好。”
林中月理解了,就是觉得不想让孩子吃那个苦唄。
她想了想问道:“那你到时候会像陈总反对你和清然那样反对秋秋的决定吗?”
陈涣盯著她看了许久,才感慨了一句:“骂的真脏啊。”
林中月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陈涣反而嘿嘿一笑,牵过她隨意搭在桌上的手捏了捏:“才不会,我事先把可能会吃的苦头都告诉她了,如果秋秋还是想做,那就是她自己的人生课题了。”
他振振有词的表示:“我可不是陈敬山那种控制欲超强的无理取闹的脾气还不好的大家长!”
林中月听出来了,这要不是人必须要通过呼吸进行换气,陈涣还能在里面夹带许多詆毁陈敬山的形容词。
她勉勉强强当做自己信了,点了点头:“那就好。”
至於直接被暴君规划了半辈子的温清然,呃,这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吗,温清然一定可以理解他哥的,对吧。
林中月忽略掉心底那点无关紧要的心虚,安慰陈涣:“我觉得秋秋其实也不一定是认真的,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每天的梦想都不一样。”
陈涣挑眉,靠在椅背上:“说来听听,说不定哥哥就帮你实现了呢。”
林中月没好气的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然后才露出思索的神色:“我爸妈带我去水族馆的时候,我就当那个养鯨鱼的,感觉特別厉害。”
她浮夸的用手在半空中比划出大小:“那时候鯨鱼对我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那么大的动物都听她的话,当时可崇拜那个姐姐了。”
“后面有一次忘了是去干什么了,反正是在乡下,看到路上跑的大车特別威风,就又想当个大卡车司机。”
她想了想:“还想过当太空人,游泳运动员,不过这个在我哥把我送到游泳馆游了几次就放弃了,太累了。”
陈涣没忍住笑出声,抬手揉乱了她的头髮:“知道你小时候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了。”
林中月扁扁嘴不服气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你敢说你不是吗。”
陈涣还真回想了一下:“我应该还真不算是,我都是尝试过了,才更换下一个目標的。”
林中月想起在陈家住的那个晚上,她看到的陈涣从小到大参与过的所有活动的照片。
该怎么形容呢。
陈涣的房间里,甚至有一个专门装相册的小书房,以及有人定期上门对这些照片进行保养和维护。
林中月当时的反应就是一整个目瞪口呆。
这个话题陈涣聊起来可就太权威了,林中月想了想,决定聊点接地气的:“秋秋马上上小学了,我们要不要请墨菲老师出来吃个饭?”
陈涣也顺著接了下去:“墨菲联繫我了,他说我师兄要请我吃饭,正好一起。”
林中月:“行,那我让秘书空一天出来。”
两人商量好后,陈涣转头也跟齐天一说了一声。
那一刻,陈涣觉得齐天一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杀父仇人。
齐天一咬牙切齿的:“你就回来待这么几天,不抓紧把公司的事情都处理了,还要腾出一天时间去吃饭?”
陈涣:“嗯……我以为这是很正常的社交?而且我们还可以顺便聊聊关於走失儿童的心理健康小组的工作进展。”
虽然系统请假不在家,但陈涣还是很愿意帮自己的系统盯一盯的。
正想著,陈涣就听到一声慷慨激昂的声音:“宿主!我回来啦!”
陈涣手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文件直接丟齐天一脸上。
齐天一狐疑的看向他:“怎么了?”
陈涣轻咳的摆手:“没事,忽然想起点事,你先把这些分发下去吧,搬家的日子你定的挺好,不用再改了。”
齐天一觉得陈涣有点奇奇怪怪的,於是又观察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端倪,也只好作罢。
总不能让他一整天目不转睛的坐在这盯著陈涣干活吧,他还嫌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