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敛尸体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癒合,造血功能也重新启动,他死灰的脸色重新红润,身体也开始回温。
同一时间,朦朧体內的脆弱心臟也开始修復,但这个过程更加精细,也更加缓慢。
“啊!”
一小时后,“钱敛”惊醒过来。
他忘了自己已经死去,他以为自己只是太累睡过去了。
他猛地低头,震惊得浑身颤抖:怀中的朦朧不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有体温,有心跳,有呼吸。
这时,朦朧也慢慢醒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父亲满脸泪水的脸庞。
“爸爸。”
“爸爸在……在……”钱敛喜极而泣。
“爸爸……我好冷……”
“別怕……別怕啊……”钱敛再次將女儿抱紧。
“这是……哪里……”
“你忘了么?”钱敛又哭又笑,“我们今天去外面玩,忽然下起大雨,然后我们就迷路了……”
“爸爸……我想回家。”
“好!”钱敛將女儿抱起来,“朦朧,跟我回家。”
……
苼山祭坛上,钱叔抱著女孩的尸体,颓坐在地,眼神茫然。
“十年前,钱敛跟虞朦朧都死了。”白泽平静地陈述事实,“你和她都是幽魅。”
“你不是钱敛,你也没有女儿。”
“这里才是你们的家。”
“你们已经回家了。”
“你到底想拯救谁呢?”
“你到底在寻求什么呢?”
“回答我!”白泽大吼一声。
钱叔狠狠一怔,仿佛如梦初醒。
“不……”他抬起头,再次看向白泽,无怨无悔地笑了:“我是钱敛,她是朦朧。”
钱叔说完拔出女儿胸口的匕首,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心臟,“朦朧……回家……了……”
復仇结束了。
白泽浑身颤抖,他好想继续挥舞拳头,他不想坠入脚下的深渊。
“白泽……白泽……白泽……”
是简的声音,某种巨大的悲伤即將追上来。
不行!快想办法。
接下来要做什么?
快想想,接下来能做什么!
离开这里。
没错……逃离这里!
头顶的“传送门”已经降临在了眼前。
白泽跌跌撞撞地过去。
他刚要跨入这个白色光源,驀地站住。
他看到了“传送门”外的世界,那也是一个苼山祭坛,也站著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黑髮少年。
唯一不同的是,外面的那个世界和少年都是彩色的。
忽然间,有人牵住了白泽的手,他低头一看,却看不见牵他手的人,但那份重量,像是同时被许多许多人牵住。
“离开温柔故乡。”
无数人的声音匯聚在一起,迴荡在白泽耳边。
接著,白泽所处的世界消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而那个彩色的白泽,就站在自己前方,静静看著自己。
白泽慢慢上前,喃喃自语,但隨著越发靠近彩色的白泽,他的声音就越大,精神就越疯狂。
“离开……温柔……故乡……”
“离开……温柔故乡……”
“离开温柔故乡。”
“离开温柔故乡!”
“离开温柔故乡!!”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泽仰头大笑,他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它就是容苼。
他已成神。
名为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