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刃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夜刃。”夜定单膝跪地,浑身鲜血,“你不能背叛夜弥会。”
“为什么?”夜刃问。
“哈哈哈哈。”夜凤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夜刃糊涂了。
“你是侍从,已经得到过夜神大人的加护了。”
“那又如何?”夜刃问。
“这不仅仅是加护,也是终身诅咒,没人能背叛夜神大人,否则死路一条,明白了吗!”
“你在撒谎!”夜流也急了。
“爱信不信。”夜凤说。
夜刃看向夜戎:“这是……真的?”
夜戎点头,“护法以上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成为侍从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可能再退出了。”
“夜刃!”夜凤开始攻心,“別听信刑术那一套,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哪都一样,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否则当初就不会加入夜弥会!
“现在,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用你的飞鏢杀掉那条灰凤凰的狗!夜流,开枪杀了刑术!
“你们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等离开这,我推荐你们当护法!”
“真的么?”夜流问。
“当然!”夜凤说,“我夜凤心狠手辣,但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夜流动摇了:只要夜刃前辈可以活下来,其他都不重要。
“夜流!”果果很生气,“你別听她的鬼话!她在骗你们!等我们死了,她转身就会杀掉你们!”
夜流不敢看果果的眼神:“果姐,对不起……我,我听夜刃前辈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夜刃。
就在一分钟前,这个拄著拐杖的残废,还被所有人视为隨时可以放弃的累赘,儘管他不断努力证明自己还有价值,可在大家心中也不过是跳樑小丑。
然而现在,他却成为了扭转局势的关键人物。
夜刃一手捂著流血的腰部,一手拿出两枚飞鏢。
他抬头,看向夜流。
“夜刃前辈!”夜流很著急,“不管你投靠谁,我都跟你!別再拖了,你的伤必须马上处理……”
夜刃没说话,只觉得灯光刺眼,头晕目眩。
一恍惚,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酷热的夏天,那个偏僻的村头,那棵葱葱鬱郁的老樟树下。
他的手中拿著小石头,耳边是吵闹的声音。
“扔啊!”
“快扔它!”
“你怎么不扔!”
扔!
当然要扔!
这一次我绝不会选错!
“刷刷!”
夜刃迅速甩出两枚飞鏢,一枚飞向刑术,刑术早有准备,猛地甩头,飞鏢从他的脸上擦过,凶险万分。
一枚飞向夜凤,夜凤也有准备,但不够敏捷,勉强闪开,还是被扎到了手臂。
若不是夜刃拄著拐杖,腰部又受伤,准心和爆发力都大不如前,刑术和夜凤恐怕已经毙命了。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夜流更是傻眼了,他看向夜刃。
眼神交匯的剎那,夜流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夜刃前辈还是那个前辈,从来没有变过。
他偷听到刑术和夜流的谈话,立刻擅自行动去“抢功”,其实是不希望夜流扣下罪恶的扳机,一旦射杀无辜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之所以跟夜流翻脸跑去跟夜欺抱团,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个累赘,只有跟夜流划清界限,才能保证夜流的安全。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夜流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可惜,他自己没机会了。
以前他选对了,却以为自己选错了;后来他选错了,还以为自己选对了。
命运真他妈爱整人啊。
但至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要找到救赎。
夜刃拄著拐杖,浑身鲜血,朝夜流笑了。
那是一个疲惫、感激又不舍的笑,他朝这个不成器的后辈扬起下巴:“夜流,永远……別扔石头……”
“轰!”
一根直径三米粗的触手衝破屋顶,化身一根巨型地桩,將夜刃压成了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