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怎么样?”钟魁立刻上前。
“又睡了。”钱敛看一眼老友,“你这边呢?”
“能问的都问过了。”钟魁有些惭愧,“没医院收,你提到的那个手术成功率很低很低,他们的原话是,没必要折磨孩子……”
钱敛一把揪住钟魁的衣领,“什么叫折磨?难道让我眼睁睁看著她……”
钱敛没说下去。
他鬆开钟魁,颓然坐下:“对不起,你也几天没合眼了,回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钟魁於心不忍,“朦朧她……”
“回去吧。”钱敛重复一次,带著哀求。
“行,我走,有需要隨时喊我。”钟魁胡乱抹了一把眼睛,转身离开。
钱敛枯坐了两分钟,他平復情绪,重新回房。
天快黑了,夕阳进入尾声,房间变得昏暗。
钱敛没开灯,怕强烈的灯光会刺到朦朧。
他走到床头,轻声坐下,再次將手放在女儿的手上。
两秒后,钱敛猛地缩回手。
接下来的一分钟,他像是被人点了穴,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著,双眼直直地看著床上的女孩。
那一分钟,夕阳彻底消失,窗外的微弱光芒像是一杯醉倒了希望的鸡尾酒,终於凝固成一抹绝望的黑。
黑暗中的男人,终於从死寂之中挣脱出来。
他浑身颤抖地凑上前,將女儿的尸体抱入怀中,紧紧抱住。
他抬起头,张开了嘴。
苦难千钧。
悲慟无声。
……
次日,縹緲巷的诚信五金店不营业。
傍晚,否城下了一场大暴雨,车流拥堵,行人断魂。
暴雨之中,一个男人穿著黑色雨衣,拖著一个沉甸甸的防水行李箱,逆著归家心切的人流,走向天地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