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林雾实在很可爱。

脸颊是软软的婴儿肥，垂著眼睛，长长的睫毛卷翘。

让人不禁想掐住狠狠捏一捏。

锁骨处有著柔和的轻微凹陷，不像刚见到她时的那样太过纤弱，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倒。

指腹无意识摩挲著边缘，蹭过照片上她脸颊，贺景洲垂眸盯著许久，忽然皱眉。

她们班主任是不是有病？

为什么要让公主站最旁边。

张子谦看到贺景洲的表情，笑容更大。

“没认出来吧，最后一排从左边数最后一个。”

贺景洲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翻出下一张。

上课答不出问题时，站在角落窘迫通红的脸。

空荡的教室里，一个人握著拖把打扫卫生，额发垂落，遮掩掉的情绪。

体育课后，艰难地拖著一大袋篮球，往器材室走的背影。

一张张看过去，贺景洲神色渐渐冷下来。

他抬眸看向张子谦，黑眸沉沉，“照片你拍的？”

“那必须的啊，”男生得意道，“我那还有备份呢。”

目光瞟到贺景洲手上那张，他直接伸手抽过来，咧了咧嘴。

“这小胖妞现在这样多亏了我啊，我可是特地让她多锻链身体减减肥。”

面色冷沉，贺景洲从没觉得自己忍耐心这么强过。

而被抽走的照片下，最后一张画面猝不及防撞进视线。

那是在学校门口。

衣著朴素的女人推著推车，虽然破旧但能看得出很乾净，十几个铝製格子摆放各色家常菜，旁边是打包盒和塑胶袋，油性笔在白纸上写著【十元一份隨便吃】，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林雾穿著校服站在她旁边，正低著头认真打包，指尖穿过塑胶袋打结。

他目光平静，心臟却驀然酸胀得发疼，手背青筋微微绷紧。

视线重新移到旁边女人身上时，骤然凝住。

凌容？

很快回忆起贺女士生日那天，林雾的反常与不对劲，他喉结滚动，平静询问，“旁边这个是谁。”

张子谦凑过来看一眼，嗤笑道，“还能是谁，盒饭妹她妈唄。”

“这照片可难得了，之前那些他妈卖盒饭的照片，嘖，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刪了。”

听到盒饭妹这个称呼，贺景洲动作微顿。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很快將记忆打开一道口子。

他见过她。

准確来说，是她消失得太快的背影。

那天他心情正烦，因为是生日，在两家人的默许下，陈意又会跟著他回去吃饭庆祝，加上旁边人讲话的声音也很嘈杂，没什么好情绪。

不耐烦间，忽然闻到股好闻的味道。

【喂，贺景洲你看到没，】关係並不好的男同学拍他的肩膀，【那就是传说中高一的盒饭妹，她身上是不是真有味儿啊，嘖，这么胖，这饭应该確实很好吃。】

他皱眉，顺著看去，只见到隱约在走廊人群中的背影。

没懂这种从不注意卫生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別人，更何况那个味道並不难闻，反而让人很有食慾。

“有吗，没闻到，挺可爱的。”他说。

那个没礼貌的人因为自己的卫生情况憋红脸闭嘴后，他终於觉得世界清净下来，便拿手机隨意打了几个字，让管家下午买点回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