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绳向后勒,身下的骏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而后重重落下。
马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喷著气,转了两圈,周宴之夹紧马腹,神色冷峻,这標记,怎么又往回走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敢再多耽误时间,匆忙循著记號奔去。
——
榻上的人咳嗽了几声,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
赤阳仍觉得有些晕眩,他闭了闭眼,復又睁开。记忆渐渐回笼,他心中一慌,迅速更衣下地。
“恩公!”柳老大端著药正要进来,便见正艰难地下床的赤阳,“你的伤还没好,需要多休息一会儿。”
赤阳顾不得回话,他晕了这么长时间,不知世子可有接到传信?
右侧厢房里的小摇篮中,寧寧睁著不諳世事的大眼睛,蹬著藕节似的小短腿,“啊啊”地叫著。
拾玉郎嘖嘖两声,这兜里的银票还没捂热就又倒出去了。
不过凭他的直觉,这次出去的银票,定然会再千百倍的赚回来。
“爹,爹爹。”
寧寧张口,叫得拾玉郎脚步不稳,踉蹌了一下,“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別乱叫!”他可当不起!
都怪他嘴欠,给这小娃娃餵羊奶的时候嘟囔了一句也不知你爹是哪个有本事的……
这下可好,原本这小娃娃並不会说什么,结果他的话跟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一样,这小娃娃一会蹦出来一句“爹爹”。
拾玉郎脸一苦,“等会儿千万別喊了。”好像他教了什么似的。
周宴之一路上风尘僕僕,下马后直接推开了院子大门。
赤阳原本想著世子爷许是没看到讯息,他就先带著小小姐回澜园。
哪知还不曾踏出院门,便看见了世子爷的身影。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露羞愧,“属下有负世子所託……”
周宴之目光落在赤阳身上,见他身上带伤,孤身一人,心中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喉咙乾涩,“夫人呢?”
“属下一行人来到断云山,被劫匪所拦,夫人……陷於贼手,属下只来得及带走小小姐……”
话音未落,劲风已然袭来。
赤阳眼见世子爷的玄靴离得越来越近,眨眼间便到了跟前,心中苦笑,是他办事不力。
重力之下,他整个人向后,栽进了一旁的草丛中,包扎好的白布上渗出了丝丝的血跡。
“属下知罪!”
“待夫人救出后属下便去执法堂自行领罪!”赤阳顾不得伤口裂开,叩首请罪。
周宴之俊脸满是寒意,他知赤阳做事稳妥,想必当时情况必然危急万分,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一想到姣姣被匪徒掠走,想到她惊慌无措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迁怒。
她当时得多怕啊?
都怪他,要是他和姣姣一起走就好了。
周宴之顾不得自责,强压下心中的痛苦,询问此时的全貌,他要马上去救姣姣。
时间多拖一分,姣姣便多了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