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位满头白的老人推开旁边丫鬟扶著她的手,连忙上前,指著老太爷,又惊又怒,“你!你!你是要打死他吗?”
接著迅速道,“快,將世子抬回院,叫府医赶紧过去瞧瞧。”
周老太爷摸了摸鼻子,老妻不来,他也会叫停的,何况他又不是看不出来,后几棍根本没那么大力道。
“母亲不是去庄子上休养?怎么大晚上的便回来了?”
老太君冷哼一声,“我若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这个做父亲的这般狠心,竟是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儿子挨打?!”
阻拦?国公爷心中一苦,他父亲打他儿子,他应该怎么拦著?
总说他脾气暴躁,对宴之没耐心,也不看看这个府中上上下下对这小兔崽子的態度!妻子卫氏不必多言,自是心疼孩子的。
母亲更是生怕这个长孙受委屈,父亲虽多有严肃,但比起幼时对他的教导,对待孙辈明显温和许多。
一堆慈爱的可不就得他来当这个恶人?国公爷心里暗暗地想,好在宴之没长歪。
……
青墨院中的小廝井然有序地进出。
上了伤药后,府医把过脉,一旁的卫氏连忙开口,“我儿如何了?”
周连毅竟这般狠心!这可是他亲儿子啊!好在她提前派人去庄子上请了老太君回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惩戒宴之呢。
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暗暗埋怨起来,就那么喜欢那个女子?即便伤成这般也要娶她为妻?
“世子常年习武,气血充盈,需静养一段时日。”府医开口,“不过未免邪气入体,还需夜间注意是否发热。”
卫氏扫视一眼院子,满院的小廝,唯独其中两名衣裳鲜艷的青葱少女俏生生地立在中间,很是养眼。
这是之前给宴之挑的房里人,模样自是不差,现在为了一个外面的女子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两人显然是用不上了。
又见这两个丫鬟的精心打扮,卫氏心中更加不痛快起来,“以后青墨院不用你们伺候了。”
“世子如今浑身血痕,竟还有心思在这里涂脂抹粉!可见也不是个心好的!”
“夫人饶命。”
“夫人饶命!”
眾人看著夫人离开的背影和被拉下去的两个据说是为世子爷安排的通房丫鬟,心中一阵唏嘘。
原先两人还是內院的一等大丫鬟,如今被捏了错处,待遇竟是连粗使僕妇都不如了。
*
石竹认真地给世子上药。
周宴之趴在榻上,怕扯到伤口,不太敢翻身。
那日最后,自然是同意了他娶姣姣为妻一事,盖因祖母要找人將他抬走,他不愿意,执意要將剩下的那六棍打完。
拿著棍子的小廝不得已挨著试探了六下,他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石竹,拿纸笔来!”
不行,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姣姣,再讲讲自己挨打了、受伤了、委屈了,也不知道姣姣会怎么心疼自己,周宴之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榻上放了一块朱红色木板,青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拿著笔在上面写著什么。
太子此刻一身常服,抬手制止了下人的通报,刚一进门,便看到了周宴之这副模样。
顿时挑了挑眉,在国子监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用功吧。
缓步走了过去,行走间衣袂轻扬。
到了跟前,一眼便看见了“用功”的周宴之在写的什么东西:
“卿卿,见字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