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宴之的离开让云姣悄悄地鬆了一口气。
脸颊上似乎还残留著那抹温热,云姣略有些不自在,趁著屋內丫鬟们不注意,拿起帕子在脸上用力地擦了两下。
那人祖父的寿辰在年末,加上来迴路上的时辰,到时她的孩子肯定已经出生了,说不定她也能找机会离开。
云姣认真地想著离府的可能性。
“夫人可要出门散散心?”竹衣笑著说道,“今天天气很不错呢!”
云姣“嗯”了一声,她如今按照大夫讲的,每日都要出门走一走。
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
陈嵩年纪大了,为了避免顛簸,车內铺上了厚厚的褥。
周宴之则是和沈仪安一同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在对方舒展手臂时袖子再一次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时,沈仪安忍无可忍地开口,“师兄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其实沈仪安心底很想问一句,是不是自小的老毛病又犯了?
马车刚走,他就看见宴之师兄一会儿整整衣领,一会儿晃晃腰间的荷包,一会儿又抖开衣袖……
周宴之微微抬头,“……没有。”
语毕,右手探到了荷包上,顺著纹路反覆摩挲,流苏上的翠玉珠隨著动作碰上了另一侧的弧形玉珏,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因姣娘离世,沈仪安这段时日忧思伤神,寢不能安,不知何时患了个头疼的毛病。
他原本想著在车上闭目养神,缓解头疼,却没想到师兄周宴之在马车上的动静如此之大。
沈仪安心中嘆气,睁开了眼。
夕阳的余暉透过马车户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半空中泛著点点金色的浮光,整个车厢似乎都亮堂起来了。
驀然,沈仪安视线一顿,死死地盯著师兄周宴之手中的荷包。
无他,只因这荷包给他一种莫名地熟悉感。
定睛一看,果然,仙鹤周身的祥云图样,分明是姣娘特有的针法样子!
姣娘也曾为他制过一件里衣,袖口便绣了小小的祥云图案,他还记得那时姣娘面上的羞涩,她说,夫君,我把自己放到你的袖子上啦……
沈仪安呼吸一窒,唯一不同的是,宴之师兄荷包上的图样与仙鹤相呼应,似乎確实是恰如其分。
“敢问师兄,这荷包是从何而来?”沈仪安声音沙哑。
周宴之扬眉,右手翻转便將其扣在了掌心,似乎是並不想被人瞧见。
他面上若无其事,言简意賅,“由內子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