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下去买。”
桃香下了车,云姣看见赤阳坐在车前拉著韁绳,轻声开口,“赤阳,你让一下,我要下去。”
赤阳被惊了一瞬,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云娘子心平气和地叫他的名字。
毕竟当时他用沈公子威胁她,即便如今云娘子留在了世子爷身边,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云娘子对自己的不待见。
对此,赤阳谨慎询问,“夫人有什么事吗?”
石竹如今被调离执行任务,赤阳可是吸取了教训,他定会好好保护云娘子的安全,绝不让其离开他视线半步。
“桃香的荷包掉了,她没有带银钱。”云姣睁著那双无辜的眼睛,示意赤阳看坐榻上遗落的青绿色的莲纹荷包。
赤阳:……
隨著向前,人群中的声音渐渐传了出来。
“茵娘,这里这么多人呢,回去再说。”一男子模样周正,此时低声下气地跟著旁边女子说。
那茵娘的衣裙上用金丝绣了紧簇的团,头戴朱釵流苏,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十分耀眼,举手投足间,很有气势。
“李青云!你也怕丟人啊?”茵娘面露不屑,声音高了起来,“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是我们赵家的?”
“说句不好听的,你是赘进我们赵家的!还敢拿我赵家的钱財来养外室?”
“来啊,都给我搬!搬不走的就都给我砸了!我赵茵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茵娘使了个眼色。
身后早就跃跃欲试的家丁小廝拿起傢伙事儿便衝进了宅院。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斥了一句,隨后竟从重重人群中挤了出来。
赵茵娘毫不客气,“怎么,你家娘子用你的钱去养小倌,你也愿意?”
“那怎么能一样?”那人像是被侮辱了一般,“你身为妇人,应该贤良淑德,有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令赵家蒙羞!”
赵茵娘轻嗤一声,懒得多言,见那外室娇娇弱弱地靠在她名义上的夫君身后,“李郎,妾身好怕。”
身为赘婿,平时赵家的人对他多有不敬,茵娘待他也毫无温柔小意,何曾有人这样捧著他,崇拜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情,“你別怕,我……”
赵茵娘道,“行了,別说这些大话,你李青云既然违反了当时与我赵家定下的规矩,即刻起,就给我滚出赵家!”
身旁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见状眉头一皱,不是说今日来教训一下二人便是,怎么看大小姐的意思竟是不要这李青云了?
临行前老爷便让自己拦著点大小姐的暴脾气,別闹得太难看,如今看来,怕是已经不好收场了。
赵茵娘转过头来,认真道,“明叔,李青云竟然如此给我难堪,今天若就这么算了,日后谁还把我们赵家放在眼里?”何况,她如今已怀有身孕,还需要李青云做什么。
中年人见状不再多言。
没想到前面围著的许多人,竟是有这样一齣好戏,赤阳心中嘖嘖两声,可惜了,他还得保护云夫人,看不了后面是怎么回事。
酥香阁生意不错,大概是味道是真的不错,店中人来人往。
此时的桃香拎著油纸包好的香酥点心,心中惊愕,“夫人,您怎么来了,脸色这般差?”
云姣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以为你忘带荷包了。”却没提自己面色不好的原因。
桃香识趣地不再开口,只笑道,“夫人您忘了?前儿个您夸我手巧,这是特意为您做的呢。”
后续一路无话。
到了澜园,云姣径直回了內室,连特意绕路买回来的金甲荷叶酥都不想吃了。
殊不知周宴之和卓阳对接好事务后,又应付完沈仪安,正打算回到画舫找云姣,却被告知云夫人已经回来了。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出府,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周宴之心中疑惑,见了云姣,更是察觉到女子情绪不对,问她也不出声,再问,那小娘子更是直接將帕子盖到了脸上。
这是连看都不想看他了?周宴之皱眉,当即便唤了丫鬟桃香来问话。
桃香心中惴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一五一十地將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