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娘?你怎么来了?”沈仪安眉心紧皱,“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牢房常年不见阳光,时下人进来多邪风入体,能是什么好地方!
“夫君,我,我担心你。”云姣看著向来从容不迫的夫君此时很是狼狈,心中难过不已,夫君光风霽月,何曾在这样污浊之地受过苦呢?
沈仪安看著妻子心疼的模样,嘆了口气,轻声哄道,“好了姣娘,没什么事的,我和赵公子不过在书院时有过几面之缘,拜了陈师为先生后都没见过,过不了几日就会被放出来的。”
“別担心,听话你先回去。”
见姣娘依依不捨的模样,沈仪安心中柔软,姣娘怎么能这般,这般离不开他呢?
他故意板起了脸,“这里环境不好,姣娘身体刚好,是打算再次生病让我担忧吗?”
云姣一听,慌忙摇头,夫君如今在牢中没有自由,自己確实不能再让夫君忧心了。
“那,那夫君你要好好的。”云姣声音绵软。
“嗯,姣娘回去吧。”沈仪安目光柔和。
张乔心中有点奇怪,这云娘子来探望夫君,难道就是去诉衷肠的?也不带些饼子乾粮之类的?牢里的伙食可不怎么样。
难道是云娘子以为不许带?这倒是他的罪过了,他应该告诉一声。
不过看云娘子那般爱重自己的夫君,若是知道了怕是要自责,算了,他还是不说了,若是下次去再告诉吧。
青砖古朴带著岁月的痕跡,中间摆放著一条长形案桌,正堂上方牌匾高悬,上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青年一袭玄色银边的圆领袍衫,宽肩窄腰,身姿矫健,自门內走出,语气中似是带了几分惭愧,“此事还需世叔费心了。”
说罢,拱手作揖,竟是做足了礼数。
被唤作“世叔”的中年男人身著青色官服,见状忙上前拦了下来,“贤侄哪里的话,我与你二叔同为天子门生,也算是缘分,此等小事,何足掛齿。”
中年男人为庆阳县县令,名朱仁,是永昌十九年考中的进士。
此时一口一个贤侄,一句一个和尚书大人同为天子门生的缘分,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了,怕是笑死个人,毕竟参加殿试的都可以称得上是“天子门生”。
但朱仁此时却面不改色,甚至可以在一个小辈面前放低姿態。
毕竟人家是国公府世子,和皇帝沾亲带故的,他自己呢?不过一个偏远地区的七品县令。
三年一调令,每一次都是那穷乡僻壤之地,整整十四年了,同期进士多有高晋,眼看新调令就要下来了,他如何能不急?
平日里如国公府这般门第,他就是要拜都找不到山头!虽不知那位沈公子究竟是哪里碍著了这位爷的眼,但他乐得卖个人情。
所幸又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不过是在牢狱里多关两天罢了,值当什么呢!
说来也巧,周宴之刚从县衙出来,骑上马没走几步,便见东侧门走出来了两人。
虽都做粗布衣衫,但后头跟著的身量纤瘦,步伐轻盈,明显是一名女子。
还是个不识好歹的女子。
不远处的周宴之脸色微冷,看著今日面上无纱的女子,眼尾泛红,似是因为夫君被关押而伤心哭过,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