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出发郑夫子,將礼物仔细包好,放进一个朴素的竹编提篮里。用蓝布包著笔墨纸砚放在最下面,点心盒和小茶罐放在最上面。
郑夫子虽只教秦思齐一年基础,但秦思齐依旧登门拜谢。
到了郑宅的院门前,看著大门紧闭,不见新春的喜庆。秦思齐心中隱隱升起一丝不安,上前叩响了门环。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穿著素色袄的中年妇人探出头来,警惕地看著他。她是郑夫子的儿媳周氏。
“请问,郑夫子可在府上?学生秦思齐,特来拜望恩师。”秦思齐恭敬地作揖。
周氏听到秦思齐的名字,愣了一下,隨即眼圈更红了,声音带著哽咽:“你是秦家那孩子?快进来吧。” 她侧身让开,语气充满了悲戚。
秦思齐的心一沉,提著篮子的手不由得握紧。他跟著周氏走进堂屋正中,一张方桌上,端端正正地摆放著一个乌木灵牌,上书:先考郑公讳清源府君之灵位
灵牌前,供著几样简单的果品,一炷线香正裊裊地燃著,青烟笔直上升,更添肃穆悲凉。
秦思齐呆立当场!虽然早有预感,但亲眼所见,仍是难以接受。那个一丝不苟的严厉夫子,竟然已驾鹤西去!
秦思齐红著眼问道:“夫子他何时走的?”
周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就在瘟疫闹得最凶的那段日子…九月里。老爷子本就有些咳喘的老毛病,那会儿城里缺医少药,人心惶惶…不知怎么就染上了,发热,咳嗽…没撑过五天…就就走了!” 说著说著已然泣不成声。
瘟疫横行时,他深陷府衙漩涡,自顾不暇,竟完全不知道夫子染病离世的消息!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灵牌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寒意直透心底。
“夫子学生不孝,未能侍奉床前,未能送您最后一程…学生来迟了!” 秦思齐深深叩首。
礼毕,他站起身,强忍悲痛对周氏道:“学生想为夫子奉一杯茶。”
周氏含泪点头,连忙去书房取来一套郑夫子用的上好素雅茶具来。
秦思齐打开竹篮,取出玉露茶的白瓷小罐。走到灵前,先用带来的乾净帕子,仔细擦拭了供桌上的灰尘。然后,將那套素雅茶具一一摆放好。他打开小罐,一股清冽绝伦的茶香瞬间瀰漫开来,仿佛驱散了灵堂的阴鬱。取了一小茶叶,投入壶中。
没有滚水。秦思齐看向周氏。郑周氏会意,连忙去灶房提来一壶刚烧开的沸水。秦思齐接过水壶,等待片刻水温稍降后,悬壶高冲,水流注入壶中,茶叶在碧波中翻滚舒展,如同获得了新生。清雅的茶香愈发浓郁,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