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喏!”
眾人齐齐起身,躬身应命。
一场针对新皇的,比安禄山之乱更加凶险、更加致命的风暴,正在长安城的阴影之下,悄然匯聚成型。
而此刻的皇宫之內,李璘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正站在甘露殿的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著殿外沉沉的夜色。
陈玄礼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將一件貂皮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陛下,夜深了,龙体要紧。”
李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城里,有什么动静吗?”
陈玄礼身子一躬,恭敬地回道:“回陛下,城中一切如常。只是……城东和城西的米价,今日下午,都涨了三文钱。”
“哦?涨了三文钱?”
“看来,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陈玄礼心中一惊,不明白皇帝为何会这么说。
米价涨跌,本是常事,三文钱的涨幅,更是不值一提。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內。
正是四大谋士之一,贾詡。
“陛下。”
贾詡躬身行礼。
“说。”
“如陛下所料,鱼儿……上鉤了。”
贾詡的声音沙哑,带著一丝笑意,“就在半个时辰前,博陵崔氏的府上,热闹得很。”
“崔元、王腾、郑石利、李枫、卢玄……五姓七望,到了五家。”
李璘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都说了些什么?”
“说的,无非是些陈词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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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詡的语气中带著一丝轻蔑,“骂陛下您得位不正,手段狠毒,是国之虎狼。然后商议著,要断长安的粮,乱长安的市,鼓动天下的读书人写文章骂您。”
“最后,他们还想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妙计。”
“什么妙计?”
“迎回太子李亨,奉太子之名,討伐陛下您这个『国贼』。”
说完,贾詡自己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陈玄礼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断粮、乱市、奉太子以討国贼……
这……
这分明是要谋反啊!
而且还是五姓七望联手!
这股力量,足以顛覆整个大唐!
然而,李璘的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甚至还笑了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长安城的位置上,轻轻敲了敲。
“朕还以为,他们能想出什么新鲜的样来。结果,还是离不开『舆论』、『经济』和『扶持傀儡』这老三套。”
“他们以为,朕是李隆基那个废物吗?会被几篇文章、几句口號嚇住?”
“他们以为,朕是靠著世家门阀的支持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吗?”
他的声音骤然变冷。
“一群沉溺在昔日荣光里,看不清时代已经变了的老东西。”
贾詡躬身道:“陛下,是否需要臣……做些什么?”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只要李璘一声令下,他有一百种方法,让那几位家主在今晚就“暴病而亡”。
“不必。”
李璘摆了摆手。
“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他的眼中,闪烁著寒光。
“他们不是喜欢玩阴谋吗?那朕,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们不是想断朕的粮吗?朕就让他们把吞下去的家產,连本带利地全都吐出来!”
“他们不是想捧李亨那个废物当旗帜吗?朕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选中的旗帜,是怎么被朕一脚踩进泥里的!”
李璘转头看向贾詡,下达了命令。
“文和。”
“臣在。”
“你那张离间计的网,不必只撒向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