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內空间不大，地砖泛著岁月痕跡，靠墙一排老式风扇“喻喻”作响。靠窗的长条椅上坐著几对等待登记的新人，其中一位是挽著英籍军官的洋派女子，衣著鲜艷，姿態张扬；也有一对本地人模样的新人，正在紧张地填写表格。

林哲与雪晴並肩走入，衣著考究、气质不凡，引得一时间眾人侧目。男俊女俏，宛若画中走出的一对金童玉女，不少人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接待柜檯后是一位白头髮、戴金边眼镜的文员，约莫六十来岁，穿著整齐，见多识广。

他看见两人走来，愣了下，隨即站起身来，语气颇为客气：“两位是来登记的吗？请坐，请坐。”

林哲点头，低声道：“是的，今日特地前来。”

老文员从抽屉里取出一叠表格：“请填写姓名、出生日期、住址，还有家属信息。如果有身份证或居留证明请一併交来。”

雪晴从小巧的绣包里掏出两张小二寸照片，递了过去。

老文员接过，看了片刻，不由地抬头多看了两人几眼，目光中带著欣赏与几分感慨，

笑道：

“真是好一对璧人，像从戏里走出来的。现在像你们这样穿中装来登记的，已经不多见了。”

一位正在排队的小姑娘听见，偷偷凑到母亲耳边嘀咕：“妈，你看那小姐好漂亮啊，

像电影里的明星。”

母亲则点头：“那公子也俊，气派得很，怕不是哪家大户。”

林哲与雪晴並未多作回应，只安静填写资料。

老文员仔细核对后，点头道：“资料齐全，请这边来，今日是1961年8月13日，婚姻登记地点为香港湾仔婚姻登记处，请你们在册上签字，並由我为你们见证。”

两人一前一后站定，林哲先签下名字，再將笔递给雪晴。她接过笔，落笔时微抬眼与林哲对视，目光深处藏著一丝悸动。

签字完毕，老文员將那本红封皮的结婚证递了过来，笑容温和：“恭喜你们，愿你们白头偕老，恩爱百年。”

林哲郑重接过，与雪晴相视一笑。两人並肩走出登记处，阳光斜洒在街口的邮筒和路牌上，雪晴侧头望他，轻声道：“我现在是林丁雪晴了。”

林哲看著她，忽地將她一揽入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笑道：“从以前到现在，再到將来，你都是我真正的妻子。”

雪晴眼睫一颤，没作声，只是握住他的手更紧了些。

重新回到车上，林哲问她：“要不要去哪儿庆祝？”

雪晴靠著车窗轻笑一声：“不想吃饭，不想逛街，不想见人。”

林哲笑著问：“那你想做什么？”

她將头靠向他肩膀，语气软得像水：“我只想回家，今天，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林哲开车回到自己的九龙塘大屋，今天这里空无一人，月姨和阿玲把房间打扫乾净，

在冰箱里准备了两人的餐食，床上也换上了中式铺盖。

雪晴蹲下身，轻轻替林哲解开布鞋的鞋带，双手捧著他的脚踝，一只一只地脱下，放到鞋柜最下层。

林哲要自己来，雪晴笑著说：“今天要好好伺候老爷。”林哲笑著任她伺候。

两人上到二楼臥室，一对红烛插在紫檀木描金烛台上，床慢换上了绣金祥云的红缎软帐，帐边垂著细细的流苏。

窗前悬著一幅双喜剪纸，纸色如火，刀工细腻，连喜字里的小喜鹊都仿佛在枝头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