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正翻著菜单，斜睨了她一眼：“菜点好了？”

“点好了。”阿梅轻轻答，“我跟厨房打了招呼，一会儿直接送进来。”

“那你现在干嘛？”

“陪您坐坐。”她笑了笑，嘴角带了点討好的意味，“您不是说，规矩的人，坐哪儿都不碍事。”

林哲一挑眉，似笑非笑：“你倒记得清楚。”

“我什么都记得。”她悄悄侧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等一句表扬。

林哲没有说话，只把手臂搭在椅背上，半个身子斜靠著，看她。

沉默了几秒，阿梅忽然鼓起勇气，轻声说道：“我这几周已经开始叫她『阿妈”了。”

林哲“嗯”了一声，像是在等她下一句。

阿梅歪著头看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眼神亮晶晶的，“那我是不是也该叫您一声“阿爸”？”

林哲一愣，转过头看看她，眼中似笑非笑。

阿梅仰著脸，一副调皮又乖巧的模样，“您每个月都给我零用钱，还让阿妈管我规矩，我现在住的地方、穿的裙子、吃的点心，全靠您撑著————-叫一声『阿爸”，也不算过分吧？”

林哲轻笑了一声，眼神依旧深深地落在她脸上：“你倒是会算帐。”

阿梅嘟了嘟嘴：“我也就想让您高兴高兴。”

“高兴？”林哲一手抬起，食指轻轻点了点她额头，“你啊，嘴巴会说，心眼也多。”

阿梅笑嘻嘻地看著他，一副“我就是想討你喜欢”的样子。

“叫不叫？”林哲靠近她几分，语气低下去，像是在考她。

阿梅咬了咬唇，轻轻唤了一声，声音软软的：“.—·阿爸。”

林哲没说话，只是慢慢抬手，在她头髮上顺了一把，像是在安抚一只服帖的小兽。

包厢外雨还在下，窗户上一道水痕滑落。

林哲忽然笑道：“行吧，叫都叫了，就多听点话。”

阿梅点头，笑意盈盈地应著：“我一定最听话。”

过了一会，热气腾腾的餐食被一一送上来。

阿梅站在一侧，动作轻柔而有分寸，嘴角带著藏不住的小笑意，既是服务员的职责，

又带著几分討好的意味。

林哲夹起一筷子香芋扣肉，咀嚼间，眉头一挑，指尖在她裙摆下垂的臀侧轻轻一拍，

声音不重，但清脆。

阿梅微微一颤，却没有退开，低下头，声音软得像：“谢谢阿爸管教。”

林哲轻轻咳了一声，掩去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没再动作。只是平静地吃著饭，

偶尔问一句：“这道菜是你推荐的吗？”

“是的，我猜您会喜欢。”她低头站著，像个学徒，又像个小女儿般小心翼翼，眼角却藏著光。

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逐渐稀薄了些，天色亮了一点。

林哲放下筷子，用白幣擦了擦手，看了一眼窗外，语气也温了下来：“雨差不多停了。”

阿梅乖乖替他收拾桌面，动作轻快而安静。等一切妥当，林哲才站起身，取了外套。

他看著她，说道：“以后不许再借高利贷。”

阿梅抬起头，眼睛睁得很圆，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

“你想要什么，就说，別走歪路。你到底想要什么，要自已想清楚。就算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个规矩人，那也得自己选，不能乱来。”

他说得很慢，也很轻，像是提醒，又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叮。

阿梅没声，眼神有点发热，她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我——我会仔细想的，谢谢您。”

林哲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只是转身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刻，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只剩街道还亮著反光的水渍。

阿梅站在包厢里，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胃里那点空荡荡的贪心，好像也被什么温柔又坚定的东西填满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喃喃自语：“真是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