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只剩下一人。
裴烬沉默著从床上起身,大床上另一边的褶皱痕跡,无声诉说著女孩真实存在过。
他走到客厅里,依旧是空无一人,空寂。
恐惧发生的事一旦真的发生,反而会异常的平静。
昨晚时吟餵了兔子后,门並没有关严实。
此时奶油从里面跑出来,径直蹭向男的腿,仿佛感知到他的情绪。
它用脑袋轻轻摩挲他的裤腿。
裴烬蹲下身,第一次將它抱起。
奶油眼睛很圆很大,显得格外无辜,它此刻温顺地伏在他的掌心。
他抚摸著它的耳朵,那触感出乎意料的柔软。
“怎么办?”他嗓音带著些轻嘲,“之后再也没人给你添草了。”
奶油瞪圆了眼睛,似乎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裴烬单手抱著兔子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把陆星洲给我绑来。”
莫淮那边闻言一顿,绑?
她知道陆星洲是时小姐的朋友。
他没忍住提醒了一句,“那时小姐那边...”
裴烬单手擼著兔,却是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一个小时之內,我要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莫淮立马掛断了电话。
只是不到半小时后,莫淮又给他回了个电话。
他声音有些著急,“烬哥,陆星洲不见了,他们公司里的那个叫李炽的,也不知道陆星洲去哪了。”
“我再多派几个人...”
裴烬打断他,“不用了。”
隨即把手机掛断直接扔在了桌上。
与她现实唯一有关的人,如今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埋头,看向那只兔子,手指陷进厚实蓬鬆的软毛。
兔子被他手上的劲弄得疼了,一下从他身上跳下来,一溜烟就钻进了自己房间。
裴烬嘴角牵起一抹自嘲。
当时他受著重伤靠在墙边,见到时吟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像只受惊的小兔。
他看著桌面上尖锐的水果刀。
他又回到川寧街,再捅自己几刀她还会回来吗?
菸灰落地,他仰靠在沙发上,半只手掩盖在眼前。
突然手腕上,她送的那串檀木佛珠“嘭”一下线断开,珠子四散,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迴响。
呵,他嘴角的嘲讽更深。
目光扫过地面上的佛珠,他弯下腰,一颗一颗地拾起来。
好像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在渐渐离开他。
只能看见那些散落的珠子里,其中一颗圆润的珠子上,刻著无相寺三个字。
*
裴適经过这些天的休养也大好了一半。
裴適看著裴烬走进来,他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会议室內,裴適穿著一身白衬衫,望著他,面色沉稳,“最近怎么都这么晚。”
再一看裴烬,黑衣黑裤,只是那乌黑的短髮已经隨意耷拉著快到眼尾,眼眸垂下,显得整个人都阴鬱,身上的菸草味也越发浓烈。
细闻还夹杂著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裴適看他这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开口问他什么情况。
只见裴烬落座,看著脸色虽有些苍白,但也还算正常,他也没顾其他人,又自顾自从烟盒里叼了根烟点燃。
裴適不再把眼神放他身上,他示意那站在显示屏下的匯报人继续说。
“最近我们目前计划要在西山郊区外修建一处工业產地,虽现在那个地方还是郊区,但之后政府的各项项目都会往那边靠。”
“但目前有点麻烦的是,那边半山腰上修建了一座古剎寺庙。”
闻言所有人一顿,裴烬手上夹著烟的动作一停,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什么,稍微坐正了些,开始拿著文件翻看著。
“这座寺庙长久未经重新修缮,香火不旺,人流不多,但由於性质比较特殊,我们也初步与寺庙那边谈了谈,但他们都持反对態度。”
裴烬翻看著文件,终於看到那座寺庙的名字。
无相寺。
时吟就是在那里给他求的佛珠。
“但这块地皮一旦能开发,后续带来的经济效应还有...”
裴烬冷淡的出声打断。
“毕竟是佛门重地,绕开那座山不行?工业建造时规划好,离寺庙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