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立刻想到了她的那些异常反应。
难怪別墅时她看上去那么无助和害怕....
厉流錚心情复杂的將每个人格的特徵记在心中,这上面写著:
主人格为第四人格,冷静、聪明、情感封闭,曾出现过频繁切换人格的情况;
第三人格有引诱特质,擅长说谎和调情;
第二人格没有出现过,根据其他人格敘述称已死亡;
初始人格胆小,无法沟通,应激后才会出现。
此时他口中发苦,但仍是强打精神询问:
“男治疗师敘述的第二人格已死亡是怎么回事?”
同事说:
“我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但对方给了一大堆专业的说辞,我的大概理解是——
他在给江雾惜做治疗的过程中,判断她的第二人格因过去遭遇的强刺激事件,永远消失了。”
厉流錚知道江雾惜的过去,此时默认了这种说法。
“...另外那个女治疗师也是差不多的说辞,她说江雾惜的第二人格从来没有出现过。”
厉流錚点头。
“也就是说,她现在只剩下三个人格了是吗?”
“根据两个治疗师的供述来看是这样的。”
同事说完提醒他:
“我跟你说,那两个治疗师都有治疗期间的录音录像证明,江雾惜曾经不受控制的频繁切换人格,你千万別刺激到她。
人在咱局里疯了到时候说不明白,別案子没查清楚,再给自己惹一身祸。
现在时代不同了,执法者是受民眾监督的,万一出事爆出来了,舆情那块上面也是很关注的。”
厉流錚应付了一声,同事却还拉著他不让走,神秘兮兮地说:
“而且,我刚刚看见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局长办公室了,局长把他平时捨不得喝的好茶叶都拿出来了。
你这个嫌疑人后台不小。哦,还有刚刚那个傅先生,他投诉你恐嚇江小姐,滥用职权。”
厉流錚早已见识过她背后这些男人的强权,但那时他满心只有愤懣,如今却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情绪,胸腔闷的发胀。
他问:
“局长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好像挺有来头,姓裴。”
小林此时过来喊他:
“哥,里面好了。”
说完又有点欲言又止。
厉流錚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
小林立刻问出自己的不解:
“既然咱们已经知道江雾惜有精神疾病,那测谎仪其实准確度就不高了,而且不能作为证据,为什么还要对她用?”
厉流錚说:
“我跟江雾惜打过交道,这个女人....”
小林见他说到一半停住了,垂著眼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而后听见他说:
“她的话总是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楚,而且她和別的嫌疑人不一样,咱们平时那套....不適合她。”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暴力执法的时代,但干这行的没点手段,底下的犯人怎么可能吐出东西?
小林也没仔细思考到底是厉流錚不能来硬的,还是不想来硬的,恍然大悟道:
“哦,所以你是想用测谎给她增加心理压力?也算一种辅助审讯手段。”
厉流錚沉默著点头。
更重要的是,他其实已经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所以才需要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来帮助他保持客观。
二人进入审讯室。
小林站在录像机后,旁边还有一个精神科医生,一个律师。
一是为了合规,二是医生会帮助厉流錚判断江雾惜的人格切换,有问题她也可以及时照顾到江雾惜的状態。
医生已经开始进行专业催眠,確保接受审讯的人格为主人格。
一切准备好后,厉流錚负责提问,小林负责盯著仪器的变动,还有一名女警员负责做笔录。
审讯正式开始。
厉流錚连续问了几个中性问题,让小林收集到了江雾惜的正常生理参数后,开始一题比一题尖锐——
“6月21日晚上十点至凌晨,你是否去过东滩码头?”
江雾惜毫无波澜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