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砚的手从她的脸颊落到她的肩膀,用力握著。
“是因为楼下那两个?那这样好不好,我们先离开,等之后我再把他们接过去陪你,好吗?”
江雾惜摇头。
“你...”
傅时砚的指腹陷进她的皮肉里,脊背绷著,咬牙看著她,眼底却是无可奈何。
“...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江雾惜不答反问:
“你刚才为什么说人是我杀的?”
“我了解林家並不比你少,屈心莲固然没底线,但她不是一个多有胆识的人,做不出杀人的事。
林孝远越狱,也不会在逃亡之前节外生枝,这对他没好处。
唯一可能是顾文泰和他狗咬狗,或是利用你和楚放铲掉林孝远。
而且….你告诉警察的那六十万现金,我从来没有给过你。”
这一点是他从始至终提都没提过一个字的。
他不是没有过怀疑,但那时候江雾惜还在住院,加上他觉得屈心莲去公司辱骂她的事是自己没做到位,就不愿去触碰这件事。
如果是曾经的傅时砚,一定会拿这件事作为把柄將她困在身边,可是他没有。
即便两个人关係最僵的那段时间,他都丝毫没有想用这件事威胁她的想法。
傅时砚注视著她,深深的嘆息了一声,带著点自嘲说:
“最重要的是,你真的不知道你有能力把人变得完全不像自己是吗?我是这样,楚放也是。”
当傅时砚看见楚放眼里的决绝时,他都无需任何理性的分析和证明,瞬间就知道他在说谎。
两人相识多年,傅时砚太了解他了,他知道楚放真正想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但他並没有拆穿楚放的谎言,而是选择回去消化了一整晚。
之后,傅时砚开始著手计划带江雾惜出国。
如果不是今天事发突然,他不会用这种方式带走她。
毕竟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把那边的生活都打点好,他不想让她过去后有太重的异乡感。
傅时砚的设想是用奶奶带她出国旅行做藉口,把人先哄出去。
可是现在一切被迫提前了。
“惜惜,听我一次,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让你曾经感到痛苦的一切,不要再和过去纠缠了,只要离开,一切还有转机。”
“我输给你了,我让你贏我一辈子,好吗?”
“信我一次,惜惜。”
江雾惜听著傅时砚恳切的话,说没有动摇是假的。
因为她嚮往的就在眼前——
只要跟傅时砚走,她就可以如计划中一样在国外读书,没人知道她曾经手染鲜血,也没人了解她沉重的过去,自由触手可及。
江雾惜的眼帘轻轻垂落,说:
“时砚,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我得对得起楚放。”
傅时砚怔住。
江雾惜冲他笑了下,说:
“而且你的事业在国內,难道要因为我一直两头跑吗?还是你可以完全拋弃?”
傅时砚认真地看著她:
“这件事在我这里根本不是选择题。”
他知道她只是拿这件事拒绝他,並非真的为他著想,於是苦笑了一下,问:
“所以你爱楚放,是吗?”
“爱?”
未必见得。
如果拿古代打天下类比,楚放就是她的开国將军。
於公於私,她都不能做让他心寒的事。
江雾惜第一次对傅时砚敞开了內心,说出了真实想法:
“单纯归结成男女之爱既肤浅又沉重,我和楚放之间有义。”
她喜欢楚放的陪伴和温情,看重他的忠诚和支持,这些都比“爱”可靠的多。
所以她才会在赶他走的那一刻,感觉身体里被剥离掉了什么。
那是楚放和她已经长在一起的证据。
江雾惜说完,看见傅时砚鬆开了握住自己肩膀的手,缓缓垂落,只听他哑声说:
“...你总是知道怎么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傅时砚看著她,如以往一般慵懒的笑了一下,但眼眶微红。
他语气轻鬆,但声音沙哑的难以掩盖:
“可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放手。惜惜,我不会让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