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惜思绪一转,立刻嘆了一口气,说:
“是啊,他埋怨我太忙了冷落他,可我真来了他又耍脾气。”
保安大叔也年轻过,笑著说:“我懂我懂。”
江雾惜从钱包隨手拿了现金,有些厚度,也不知道具体多少,塞给他,说:
“你让我进去,等我把他哄好了,也算你一份功劳。”
保安大叔推让:
“使不得使不得,这....您这就让我为难了。”
江雾惜再抽出钱包里剩下的全部现金,不由分说的塞进他口袋。
“天怪冷的,你也辛苦了。”
保安大叔终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把江雾惜放了进去。
她走之前问:“他在吧?”
“在的,最近贺兰少爷一直住在这儿,还把美术馆闭馆了。”
江雾惜来到馆內,发现的確比以往清冷许多,工作人员都閒的打哈欠。
她找了休息室、画室,都没看见贺兰煜的身影,最后她是被工作人员认出来,对方主动告知她贺兰煜在餵鹿。
江雾惜走到那扇熟悉的落地窗前,看见他坐在轮椅上,三只小鹿正围在他一步远的地方,低头吃东西。
她看见贺兰煜垂眸望著掌心的鹿食,苍白修长的手指被阳光映得几近透明,棕色的瞳孔映著天光,却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琉璃,漂亮却毫无生气。
他的棕褐色捲髮被风轻轻拂动,发梢扫过瘦削的下頜,衬得那张混血感的面容愈发精致。
此刻的贺兰煜,像是一幅被囚禁在画框里的忧鬱肖像——美得惊心,却也孤独得刺目。
这一幕实在对眼睛很友好,江雾惜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发现他的位置就是当时自己第一次勾引他的时候,抱起小鹿的位置。
而现在,她成了站在玻璃里看风景的人。
是巧合吗?
该不会....她如今成了狩猎的目標吧?
这念头在江雾惜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没能抓住。
事实上,她的直觉是对的。
贺兰煜早已知道她会过来。
贺兰家的保安第一时间就向他匯报了江小姐来访。
贺兰煜没有让他放行,並嘱咐不要向她透露任何关於自己的信息。
因为他就是要让她想办法来见自己。
自从那天她离开贺兰家还突然把他拉黑之后,贺兰煜意识到自己再次被拋弃了。
他的自尊忍受不了被她这样对待,又控制不住每天回忆到底是哪里惹她不开心,於是陷入到內耗之中,心神被消耗的很厉害。
他厌恶自己的情绪完全被她牵著走的感觉,更厌恶她上一秒明明还跟自己在房间里亲热,下一秒就能將他弃之如履。
原来他在她那里,真就一文不值....
普通人陷入这样糟糕的关係里,会在夜以继日的自我折磨中放弃这种不健康的感情,而贺兰煜则在夜以继日的自我折磨中,决定换一种方式勾引她。
贺兰煜反思了自己过去的行为——
以前的他太舔了,她动动手指他就贴过去,所以才惯的她根本不珍惜,还在外面拈惹草。
而且当时他答应她也太轻易了,她根本没在自己身上太多心思,理所当然玩腻了就会丟在一边。
还有她身边那些贱人....都是他们的错,不然他和她之间根本不必经歷这些波折。
所以贺兰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傅时砚爭夺医院的话语权,然后打击了裴家的生意,搅黄了林耀深车场的赞助,让大哥给楚家施压。
他一直一声不吭的藏在暗处,盯著那几个男人的动向。
他知道傅时砚为了她,被曾经他根本看不上的人隨便驱使;
也知道裴序淮为了帮她拿到审批文件,几乎每天和不同的人应酬,喝到扶著墙吐;
还有楚放,在贺兰家和傅家双重施压下,竟然还有时间为她找男模...
贺兰煜难以理解他们对她的爱和纵容,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极端了,没想到对手一骑绝尘,为了占据她的心神,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
偷师后的贺兰煜意识到自己还是太有底线了。
於是他不惜一切代价,把医院彻底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因此他不怕她不来找自己,因为他现在握著最有价值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