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侧脸半浸在阴影里,像一柄收入鞘的刀。
食指轻叩真皮座椅的节奏忽然停了,后视镜映出他抬眼的瞬间——那双眼比夜色更浓,浮著一层薄冰似的笑。
傅时砚做完一切,点了根烟,靠在车里向上看,望见那扇暖黄色的落地窗。
他回想起刚才和楚放的对话——
“她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手机掉了,帮她捡起来,不行?”
“你从小到大为谁弯过腰?”
楚放轻易就拆穿了这个谎言,冷冷盯著他,警告道:
“时砚,我以为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傅时砚眉骨轻挑,故作讶异的一笑。
“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
“你有意思吗?”
闻言,傅时砚脸上的笑一寸寸消失。
他面无表情的拿过楚放手里的u盘,走到门口时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
“谢了,欠你一次。”
此刻,傅时砚褪去所有人前的偽装,面色阴沉,半晌,冷笑一声。
口口声声喜欢他,现在却伺候別的男人伺候的这么起劲。
傅时砚拿出手机,拉出列表里那个迟迟没有通过的好友请求,眼底是玩味和势在必得。
“楚放,虽然你见色忘义,但兄弟我还是宽宏大量。就让我亲自出马证明给你看,那个女人接近你就是別有用心,权当还你一次。”
傅时砚眼含轻蔑,自言自语著打下两个字发送过去。
......
『嗡嗡——』
江雾惜点开傅时砚的好友验证,对话框里只有两个字:
还钱。
她毫不犹豫的点了通过。
正当她思考要以一句什么开场白开启对话时,面前伸过来一双筷子。
她抬眼看见楚放往自己碗里夹了个糯米丸子。
“这个我是第一次做,好吃吗?”她问。
楚放『嗯』了声,视线从她的手机上移开,低头扒了两口饭。
再抬头时,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好吃。待会碗放著,你手上的伤口还不能沾水。”
江雾惜对他笑,两人聊了会儿閒天。
另一边,傅时砚看著对话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直到一支烟抽完,对话框仍是空白。
他毫不在意的一笑,把手机一扔,开车驶入夜色。
......
楚放在水池前洗碗,江雾惜就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赖在他身上。
她察觉楚放似乎很喜欢自己依赖他。
果不其然,楚放动作迅速的把所有碗筷搁置好,洗乾净手后直接转身把她抱进了臥室。
江雾惜如果打定主意哄谁,就没有男人能从她这里恢復平时的智商。
事后,楚放侧躺著紧紧圈著她。
他把她的长髮从肩头捋好,小心翼翼的不让手臂压倒,然后轻吻著她的背。
“今天为什么这么主动?之前让你换个姿势都不肯。”
江雾惜正闭著眼昏昏沉沉的要睡著,闻言心中一凛。
她面上还是一副倦意,打著哈欠问:
“你不喜欢?”
“不是。”
楚放偏执的要把她的身体掰过来,和她脸对脸。
“別背对著我。”
江雾惜只得把脸埋进他胸膛,咕噥著说:“好睏。”
楚放轻而缓的拍著她的背,说:“睡吧。”
他的双眼在夜色中显得异常明亮,即便拥抱著怀中人,眼底却只有不安。
自从那天他问起沐浴露后,她身上的味道就一直变成了这种。
但楚放很清楚,这是男士沐浴露,並且价格不便宜,不是她平时的消费习惯。
而她今天的表现,像极了出轨后对妻子心怀愧疚所以主动示好的负心男人。
楚放的手搂住她的头,缓缓闭上眼。
只是一瓶沐浴露而已。
是自己想多了。
或许,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夜色深深。
察觉到身旁人逐渐均匀的呼吸,江雾惜缓缓睁开眼,眼中是冷静的疏离。
应该没有露出马脚才对....楚放为什么依旧疑神疑鬼?
或许,她应该及时和他做切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