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他的內心。

即便將沈纹从阿西乔塔的手中夺回，凯尔其实也並不知道该如何拯救他。

他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那个被邪神污染的灵魂。

他心中从头到尾都充满了不安。

如果……

如果沈纹醒来后，真的换了一个人怎么办？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不断啃噬著他的心臟。

好在。

没有那个如果。

怀里的人，是他熟悉的温度，是他熟悉的味道。

是他的沈纹。

“凯尔。”

沈纹感觉到对方那几乎失控的力道，以及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心中一软。

他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宽阔的后背。

凯尔猛地鬆开他，却又在下一秒，双手捧住了沈纹的脸。

那双金色的眸子里，翻涌著太过激烈的情绪，像是要將沈纹整个人吞噬。

他急迫地，甚至有些粗暴地吻了上去。

沈纹惊了一瞬，眼睛微微睁大。

唇上传来的，是凯尔灼热的气息，带著一丝血腥味。

但下一秒，沈纹缓缓闭上了双眸，放鬆了身体，任由凯尔攻城掠地。

这个吻，充满了宣泄与確认。

像是在確认他还活著，还在这里，还属於他。

而沈纹，无限配合。

可惜，这难得的温存，却被一声不合时宜的咆哮打断了。

那堆碎石之中，残余的黑雾再次匯聚，又一次开始重构巨兽的身躯！

凯尔猛地转头看去。

那双刚刚还盛满柔情的金色眸子，瞬间被被打扰的烦躁与暴戾所取代！

火焰再次缠上他的身躯，他要將那个碍事的垃圾，连同构成它的每一粒沙子，都彻底烧成虚无！

然而，一只手却拉住了他。

凯尔转过头，疑惑地看著沈纹。

沈纹对他笑了笑。

他看向那正在缓慢重组的巨兽，语气平静。

“邪神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容器，寄宿的附著物也已经消失。”

“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再阻挠世界规则对他的追杀了。”

沈纹的目光深邃，一眼看透了本质。

“我想，他应该没有余力，再將神力分给一个远在天边的傀儡了。”

就像是为了印证沈纹的话。

那头刚刚勉强凝聚出下半身的巨兽，冲向沈纹和凯尔的身形，在距离他们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动作猛地一滯。

缠绕在它身上的黑雾不断扭曲，缓缓的脱离了砂石身躯，化作一缕黑烟，飘向了遥远的天边。

失去了帕加迪温的力量，光靠阿西乔塔一人，根本无法支撑这样强大的神赐造物。

“哗啦！”

巨兽的身形彻底崩塌，这一次，化作了真正毫无生机的废墟。

看著眼前的一切，凯尔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平静了下来，神色不明，看不清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废墟旁边，传来一道微弱又嘶哑的声响。

“咳咳……別废话了……”

“救一下……”

沈纹和凯尔同时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空羽半边身子都被埋在碎石里，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隨时都会断掉。

他胸口处那个前后通透的血窟窿，看著尤为骇人！

沈纹瞳孔一缩，立刻快步跑了过去。

蹲下身，毫不犹豫地將手按在了空羽的伤口上。

碧绿色的光芒涌动，將空羽那只在死亡线上来回蹦迪的生命，给硬生生续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