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纹將目光投向了那片混乱，隨即加入了其中。

怒號部落和月影部落的整体实力本就存在差距。

先前是夜影受伤，又有天硕死死拖住夜雨，再加上兰丽以一当十的强悍战力，月影部落才会陷入劣势。

可如今，天硕和凯尔交战，兰丽又站在战场边缘划水，战局瞬间就逆转了。

沈纹的身形穿梭其中。

他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携著无匹的杀意，悍然冲入了战团之中。

长枪所至，血肉横飞。

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夜雨见状，更是再无半分留手，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暴戾，直接將一个围攻她的兽人活活撕碎！

战况，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沈纹又轻鬆地將一个扑上来的狼兽人挑飞后，手上的动作却缓了下来，不再那般凌厉。

他长枪斜指地面，枪尖的血珠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大家活著都不容易，我也不想杀死谁。”

他平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一个兽人的耳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们的首领不对劲，你们还打算继续送死？”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怒號部落兽人滚烫的头脑上。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天硕的不对劲。

那副诡异的模样，那股疯狂的气息，都和他们记忆中沉稳可靠的首领判若两人。

现在之所以还在攻击，更多是出於对首领命令的本能服从，但每个人的心里，都虚得很。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同伴在眼前接二连三地倒下，这种心虚与恐惧便愈发强烈。

被沈纹这么一点，所有人的动作都犹豫了不少。

有的甚至直接停下了攻击，远远地看向天硕的方向，神色变幻不定。

沈纹看著战意大减的一眾人，决定再给他们下一剂猛药。

“深冬很快就要来临。”

“你们部落那么远，一路过来，消耗了不少资源吧？如今又死了这么多族人，再损失下去，你们要怎么过冬？你们的领地里，是没有幼崽要养了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怒號部落兽人们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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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身形不自觉地彻底停滯了下来。

夜雨一脚踢开一个鱷鱼兽人，发现怒號部落的人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了。

她疑惑地朝著沈纹的方向看去。

只见沈纹单手抱著枪身，那双绿色的眼眸平静淡漠，又一次开口了。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你们打贏了，得到了月影部落的存粮，但那个时候你们的人估计也死得差不多了，还有意义吗？”

“活过了这个冬天，春天不过了？野兽都改吃素了是吗？你们那时候能有几成把握在野兽口中维持住部落？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部落覆灭，不走运的当场死掉，走运的，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兽人……”

说到这里，沈纹的目光，望向了远处正与凯尔疯狂缠斗的天硕。

“我知道，部落之间常有战爭衝突，但选择在凛冬开战的，据我所知，你们首领是头一个。”

“也真是个人物了。”

这番话，是绝杀。

冰冷的灵魂拷问，加上毫不掩饰的单向嘲讽，彻底击碎了怒號部落一眾兽人心中最后的一丝战意。

他们面面相覷，目光在同伴和敌人冰冷的尸体上流转。

再打下去……还有必要吗？

夜雨静静地注视著沈纹挺拔的背影，缓缓开口道：“虽然我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说，你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的阿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他只会毫不留情地，將所有胆敢挑衅的敌人，统统撕成碎片，碾成渣渣。

沈纹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即移开目光。

“也许吧。”

夜雨的唇角扯出了一个极淡的微笑，但很快又收敛了回去。

她不再多言，转身朝著夜影所在的方向奔去。

沈纹则是在战场上搜寻了一圈，终於在边缘地带，瞧见了兰丽的身影。

他迈开步子，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