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哪里?”
“承志,是我,三叔。”
“三叔?”
电话那头,陈承志翻文件的声响停了下来。
“您到北京了?路上还顺利吗?现在是住在总后二招?条件怎么样?”
一连串的关切透著亲昵。
“顺利,顺利!前两天先去的张家村,现在住在招待所,你就放心吧,住哪儿都比咱野战帐篷强百倍。”
陈必成继续说,“你呢,还在忙?听声音又在看文件吧?要注意身体,別熬太晚。”
“习惯了,手头正好有个急件。”陈承志的声音带著笑意,“三叔,您身体还好吧?腰腿的老毛病没犯?”
“好著呢,硬朗得很。”陈必成挺了挺腰板,“能吃能睡,下连队跑一圈不费劲。”
“那就好。”
陈承志顿了顿,语气里带著一丝无奈。
“对了三叔,我爸把调整干部的事情跟我说了,您怎么又给推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您这……您这让我怎么说您好?”
他话里没有责备,只有对这位固执长辈的关切和不理解。
陈必成笑著说,“承志啊,家里有你就够了,三叔还是把机会留给年富力强的同志,让他们去闯去干,我这把老骨头能守好那片海,站好最后的一班岗,就心满意足了。”
升官?算啦,没那念想。
陈承志在电话那头嘆了口气,谁都劝不动他。
“您这脾气几十年如一日,一点都没变。”
永远把把战位看得比官位重。
“行吧,您高兴就好,不过,您这突然打电话来,恐怕不只是跟我嘮家常吧?是不是在下面看到什么事了?”
陈承志太了解这个三叔了,只有在用得著他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给他打电话。
陈必成的笑容敛去,说:“是有点事,我心里头有点吃不准,想著跟你念叨念叨。”
“您说,我听著。”陈承志的声音也沉静下来。
“前两天我不是去了趟张家村吗?看了下老耿他们。”陈必成开始敘述。
“嗯,他们几个安置在那有段时间了,怎么样?生活还过得去吗?”陈承志关心地问。
“他们在那儿都挺好的。”
“那不正好嘛,您也可以省点心了。”
“就是好的有点过头了。”
陈必成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浓重的疑虑。
“『好过头了?三叔,您详细说说。”
陈必成將张家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陈承志沉默了,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表明他在听。
“三叔,您吃不准的点儿在哪?”
“我担心他们的粮食来路不正,万一让老耿他们过去是另有所图呢?要不你让你老丈人跟地方上的同志去摸摸底吧。”
陈承志在纸上写下一段东西后,说道,“三叔,您担忧的这些问题,在我看来都算不上原则性的大问题,甚至是值得肯定的非常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