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必成上前挨个给了他们一拳。
“离了部队,就当我们都死球了?就跟老部队断了香火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团长?还有没有咱们这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部队?啊?”
陈必成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耿大壮脸上。
他胸膛剧烈起伏,那不是纯粹的愤怒,是看到昔日部下用最后的力量,向这片土地证明自己的价值,这让他心疼得发狂!
村长想劝阻一下,被陈必成身后的人给拦住了。
老团长训兵,天经地义。
“团长…我们…”耿大壮想解释一下。
“立正!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陈必成背著手,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
“翅膀硬了是吧?啊?离了部队以后,你们他娘的连个信儿都不给老子捎一个,是不是觉得退伍了,老子这个团长管不著你们了?啊?”
陈必成骂得唾沫横飞,“老子晓得你们这帮犟驴操的什么心思。”
“一个个还担心给部队添麻烦,老子告诉你们,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是老子的兵!天大的难处,有组织!有部队!”
“都哑巴了?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
陈必成根本没给他们半点开口的机会。
他踱到沈国昌面前,看著他身上没有一点好的地方,既心疼又生气。
“沈国昌,你小子当年敢抱著炸药包炸坦克,那股子虎劲儿呢?现在倒好对著自家兄弟,你他娘的倒成哑巴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沈国昌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
“把嘴给老子闭上!”
陈必成一声咆哮直接把他顶了回去,“老子让你说话了吗?立正!挺胸!收腹!你他娘的肚皮鬆得能塞进俩窝头了,还像个兵吗?啊?”
说完转向另一个。
“廖小军,老子给你请功的时候,你小子在下面哭得像个娘们儿,现在呢?好哇,学会藏著掖著了?告诉你,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闷葫芦!”
“有困难不找组织,自己在这儿瞎扑腾,你说你能扑腾出个啥?能填饱肚子吗?能治好伤吗?能让你爹娘不揪心吗?啊?说话!”
廖小军嘴巴微动。
陈必成就向他紧靠,鼻子都要顶到他脸上了。
“憋回去!给老子憋回去!”
“老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你们在这儿瞎逞能,以后再敢给老子搞这套,信不信老子让人把你们这几个犟种,绑回军区医院去?”
陈必成看著杨初发的轮椅,怒气挟著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杨初发,还有你们几个都给老子站直溜了。”
“別他娘的垂头丧气,老子带出来的兵,就是断了骨头,脊樑也得是直的,看看你们现在,啊?一个个蔫头耷脑,老子看著就来气!”
村长实在忍不住了,“那个陈团长您消消气,这事儿……”
“老哥,这是我们部队內部的事,您稍候,我今天非得把这几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骂醒了不可。”
他身后跟著的军官又把村长给拦了回去。
陈必成再次把炮火对准了耿大壮。
“你是他们头儿,你个狗日的就带头装死是吧?当年在战场上替老子挡子弹的劲儿呢?现在装什么孙子?啊?你给老子说是不是?”
耿大壮:……
果然,团长还是那个鸟样,根本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那脖子是断了还是咋地?老子今天就问问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咱们这支打不垮,拖不烂的老部队?啊?!刚才吼別人不是挺来劲吗?现在装什么鵪鶉?说话!”
陈必成的要把这些年来积压的担忧和牵掛,一股脑地全倾泻出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中,一个小身影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是张世武,那个前几天被沈国昌抽了屁股的小犟种。
“不许你骂我们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