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个將杯中酒喝了,族人们也赶紧站起来跟著一块乾杯。
“所以,张家的学堂要抓紧时间建起来了,不仅要让安华他们有书读,更要让咱们张家四十岁以下的爷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去认字儿。”
这话一说出来,茂田叔都顾不上倒酒了。
他今年三十九岁,正好卡在这条线上。
“族长,我这岁数都快抱孙子了……”
“就是啊,族长,能不能让那些小年轻去学啊,我们半辈子土里刨食,锄头都摸出茧子了,还学啥字儿啊?”
张仲民將酒杯放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
茂田叔他们赶紧闭上嘴,不再多说。
“我费劲巴拉地为张家打算,不是为了让你们守著祖宗的田亩坐享其成。”
茂田叔想爭辩一下,但是又不想惹他不高兴,只好將话都忍了下去。
张仲民能看到他们眼里的不忿.
“没错,你们当年为了抢水,为了爭地,跟人干过仗,流过血,张家记著你们这份功劳,可张家想往前走,想成大家大户,光靠那点田里刨食的收成,够吗?”
在座的都明白,他们能吃上饭,全是上过学的仲民给他们带来的,可他们也是真的学不进去啊。
“摆在你们面前的,就两条路。”
“要么,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閒时做个民兵,学点手脚和枪法保护张家,要么就拿出当时械斗的狠劲儿来,往死里学。”
眾人一听,还可以选择当民兵,一下子鬆了口气。
可张仲民这时候,又扔出来一个大馅饼,差点给他们砸晕了。
“现在我手里,有六个国营厂的工作名额,谁学得多,这六个名额就是谁的,从此进城当工人,让你们的孩子也能生在城里,长在城里。”
“族长,你又搞了工人的名额了?”
“可这按认字多少分好处,传出去,族里那些没轮上的人,还有以前出过大力的,心里能服气吗?咱张家祖祖辈辈可不是这么个规矩。”
“祖祖辈辈有过工人名额这个奖励吗?”张仲民问道。
“老规矩也是要守的,该给的东西,我一点也不会少给,但是我想的张家的前程,咱们要从土窝子里拔出来,把根扎在体面的地方,百年后各行各业都能找出咱们张家的人。”
张仲民杯中酒喝完,然后对著族老们,说道:“要是觉得我这个新规矩不好,那就重新选个族长,我绝不恋栈。”
“好了。”
一直沉默的村长这时候站了出来。
“族长的话,就是张家的方向,他看得比咱们都远,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有意见,先过了我这关,再去祖宗牌位前说道。”
七叔公这时候也起身说道,“族长是为了咱们张家得百年大计啊,我在临死前还能看到张家有指望越来越大,就算现在死也值了。”
族老们都发话了,那点嘀咕声立马就消散了。
“族长!我们听您的!”
“学!往死里学!”
“为了娃能生在城里,拼了!”
张仲民看著大伙儿的那股劲儿又拧到一块儿了,再次端起酒杯。
“好,张家要盖学校,要出读书人,要出工人,更要在各行各业扎根结彩的子弟,这杯酒,敬张家的明天,敬咱们一起闯出条通天大道,干了。”
“敬族长,敬张家,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