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当她早就死了吧。”柳珺焰说了我想说,却不忍心说出来的话,“她即使还活著,也已经不是三岁半前的那个她了,我们只能尽力保下杜嬋。”
杜母又哭了起来。
杜父护著杜母转过身去。
我知道,他这是示意我们现在就带杜嬋走。
我和唐棠几乎是合抱著將杜嬋弄上了车,一路回到当铺,將杜嬋送进了西屋。
西屋里香火旺盛,激得杜嬋浑身颤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她的意识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虽然还是跪著的,头却没有那么低了,腰背也没有那么直了。
柳珺焰又烧了符纸,让黎青缨捏著杜嬋的下巴硬灌进去。
杜嬋呕出几口黑血之后,轰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唐棠有些紧张:“她……她会不会有事啊?”
“没事。”黎青缨无所谓道,“刚才那一碗符水,驱除了一些她身体里的阴煞之气,她的情况好转了一些,你没看到她手脚都舒展了一些吗?”
的確是的。
此时躺在地上的杜嬋,更像是睡著了一般。
唐棠折腾了一天,还要回学校去。
我將推测到的一些重要信息跟在外面忙活的灰墨穹说了一下,让他往那个坟包,以及麒麟庙方向查探。
晚上,我和黎青缨一边守南书房,一边等灰墨穹回来。
十一点,我们没等到灰墨穹回来,倒是等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夜已经很深了,西街口方向忽然起了一阵阴风,直直地朝巷子里灌进来,我和黎青缨叠金元宝的动作猛地一顿。
两人默契地同时朝南书房的门口望出去。
不多时,一个浑身裹在黑色风衣里,黑血止不住地沿著他的腿往下流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南书房门外的街道上。
他整个身体裹进了黑色风衣,黑血流下去,落在街道上,却並没有把地面弄脏。
这不是真正的黑血!
对方不是人。
男人在街道上来回张望了好几遍,这才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
他似乎刚做鬼不久,还没適应鬼魂的技能,不知道直接飘过来。
我立刻从柜檯里站了起来,等著接待客人。
男人走得很慢,走到柜檯前坐下来之后,愣了好一会儿也没开口。
他的状態好像很茫然。
我主动询问:“请问您是来当东西的吗?”
男人迟疑地点点头。
我又问:“您想当什么?可以拿出来给我掌掌眼吗?”
男人想了想,说道:“我想当一个名字,死当,请问你们当铺收吗?”
一个名字?
名字也可以当吗?
应该是可以的吧?
毕竟还有人当阳寿、阴寿来著。
对方是魂魄,这一单属於阴当。
阴当有所求,不可拒绝。
所以对方即使是想当一个名字,我也只能照单全收。
想到这里,我问道:“请问您是想当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可以说说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吗?”
男人回道:“我想当的这个名字叫『姜斌』,像纹身一样就纹在我的后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