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友好交流后,他兴高采烈回来:“幸不辱命,先生们,没有搜查,不需要交魔杖,请登车吧,我们马上出发!”
圆满化解一场可能存在的衝突,官员先生心情终於好了起来,他热情地把邓布利多和沃恩请上车,甚至为了让两位贵客更舒心,他还特意和一个傲罗共乘扫帚。
所以,他当然也不会知道,登上马车后的两位贵客,对他和目前的遭遇评价颇低。
“到处都是管理漏洞,作为英格兰最严密的监狱,对待来访人员的审查居然如此鬆弛,一个魔法部隨行官员爭吵几句,居然就同意了我明显不符合规定的要求!”
看著窗外逐渐开始后退的景物,沃恩微微眯起眼睛。
邓布利多也收敛起笑意,嘆息一声,却还是帮忙辩解:“主要还是因为摄魂怪,有它们在,没人能逃出阿兹卡班……”
“真的没有吗?”沃恩打断他。
邓布利多哑然。
自从巴蒂·克劳奇投靠沃恩后,邓布利多就猜到背后的隱情,自然也明白,几年前小巴蒂·克劳奇“死”在阿兹卡班的事情有蹊蹺,多半是障眼法。
他默然片刻,问道:“你想利用这个问题做什么?”
他才不信沃恩会关心阿兹卡班的制度。
面对他的询问,沃恩也没隱瞒:“福吉太烦人了,我要给他找点事做!”
比如,召开威森加摩会议,根据阿兹卡班的制度疏漏对魔法部提出质询,如果,中间有人能越狱,那就更棒了!
……
黑暗,阴冷的监牢深处,一间牢房中。
號角声响起的时候,蜷缩在角落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动了动,他抬起头,看著头顶大约只有半英尺见方的天窗,那微弱的光,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十多年的牢狱生涯里,除了天窗灌入的海风,还有周围那些疯子鬼哭狼嚎的声音,他很少再听见其他声音。
號角更是几年都响不了一次。
“又是哪个大人物来作秀了吗?”
他想。
那些政治动物总喜欢搞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诸如关爱罪犯什么的,能关进这里的人,哪个配得到关爱?
尤其是前年上台的那个蠢货魔法部部长,每年都要来一次,一边高喊人权,一边战战兢兢站在笼子外面,和他们这些罪犯合影。
虚偽!
当然,除他之外,其他阿兹卡班的罪犯还是很喜欢福吉的。
面对镜头的时候,那个蠢货总是会满足他们一些小要求,给他们带点报纸、巧克力什么的,虽说无法离开地狱,却也能聊以安慰。
正想著,小天狼星就听到走廊深处,一个疯癲的女声响了起来:“嘻嘻嘻嘻——福吉,亲爱的福吉,是你来了吗?”
那笑声带著儿歌的曲调,迴荡在黑暗的牢笼之间,让人不寒而慄。
“贝拉,闭嘴!”
一个负责看守的傲罗大声呵斥。
但名叫贝拉的女人却完全不在乎,仍旧高亢而尖锐地笑著,刺耳的声音在幽邃走廊中不断迴荡,宛若夜梟在鸣叫。
守卫大概恼羞成怒了,念出咒语,黑暗中细微的闪电光芒亮了几下。
噼噼啪啪…
电流击打身体的声音、抽搐的声音、压抑的惨叫,以及惨叫过后,更加疯狂的笑。
“嘻嘻哈哈哈——再用力一点小可爱哈哈哈——”
让这片黑暗空间宛如炼狱。
疯子!
小天狼星淡漠地想,他认识那个疯女人,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莱斯特兰奇是她嫁人之后的姓氏,她原本姓布莱克,是他嫡亲堂姐。
但那並不妨碍小天狼星敌视对方。
在他心里,贝拉特里克斯是疯子、神经病、黑魔王的忠实走狗,自从对方投入黑魔王麾下那天,所谓的亲情在他眼中就不存在了——其实之前他们间的关係就很一般。
布莱克从来不是什么温馨的家族,和所有古老的东西一样,这个家族到处充斥著腐臭的味道。
他从小就討厌它的一切,討厌它陈腐严厉的规矩,厌恶它光鲜表面下如污泥一般的糜烂,更厌恶那腐化、恶臭制度下培养出来的扭曲的人!
贝拉是其中的“佼佼者”。
疯癲、变態、残暴……
这些永远不会出现在正常人身上的名词,都是她的標籤。
远处闪电又亮了几下,贝拉的惨叫和狂笑还在持续,周围监牢里的罪犯们也纷纷鼓譟起来。
口哨。
同样癲狂的大笑。
一时间如同群魔乱舞。
看守气急败坏:“疯子!疯子!想见仁慈的福吉部长,指望他给你们带点乐子?做梦!这次来的是邓布利多,是你们那个死鬼主人最害怕的巫师!”
邓布利多!
这个名字仿佛有什么魔力,鬼哭狼嚎的走廊立刻安静下来,连內心麻木,生无可恋的小天狼星,也忍不住抬起头。
仿佛是呼应守卫的话,一阵细微的,却又无比清晰的飞车呼啸,从外面传了进来。
“听见了吗?渣滓们,那是派去接邓布利多的夜騏马车!”
小天狼星扶著潮湿滑腻的石墙,勉强站起身,昂首望向头顶那方小小天窗,那里的底色仍旧和平常一样,密布灰濛濛的云。
但也有不同。
那灰色的苍穹中,一架飞车平稳划过,用来迎宾的马车外面都固化有魔法標记,用来彰显乘坐者的身份,此刻,那马车表面勾勒出的,正是霍格沃茨的盾形徽记。
小天狼星愣愣看著,即便马车已经不见,他都没有收回视线。
或许是因为邓布利多的威慑力。
牢房外再次恢復往日了无生气的样子,连一直挑衅傲罗的贝拉,都没有再吭声了。
那傲罗骂骂咧咧又训斥几句,继续著自己的巡逻,渐渐走到近前。
发呆的小天狼星忽的回过神,他一瘸一拐挪到牢门那里,双手握著栏杆,將脑袋努力贴近柵栏的缝隙。
举著萤光咒的傲罗,被他嚇了一跳,实在是萤光咒微弱的光线下,小天狼星的形象太瘮人了。
经过十多年的关押,他的身体早就衰败了,如今身躯枯槁,几近皮包骨头,眼窝深陷,眼球和颧骨高高凸起。
长年不见阳光,他的皮肤透著病態的白,还沾满了积年污渍,眼圈则是更加病態的猩红。
此刻他瞪大眼睛的样子,就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的死尸。
傲罗恼火吼道:“你干什么,退回去!”
小天狼星不为所动,只是张张嘴巴,嗓音乾涩:“邓布利多……来阿兹卡班干什么?”
“与你无关,怎么,难道还奢望邓布利多救你?死心吧,你害死詹姆·波特,邓布利多没有亲手杀掉你,已经算仁慈了!”
……是啊,我害死了詹姆……
小天狼星思维迟滯地想,缓缓放开手,重新蜷缩回角落。
十多年来,一直纠缠於心底的自责、愧疚、悔恨,重新袭上心头,如果当年不是他自作聪明,把波特老宅的保密人从他换成彼得,那么……
他將蓬乱的脑袋深深埋入膝间。
是的,我罪有应得……活该死在这里……
……
夜騏马车绕著要塞转了好几圈,才在顶层的露台停下。
驻扎在阿兹卡班的傲罗小队,由小队长带领,热情迎接了一身白袍的邓布利多,以及……一身威森加摩装束的沃恩!
事实上,当马车车门打开,看到那身標誌性的紫红袍子的时候,名叫韦恩的傲罗小队长,脸就已经绿了。
但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强顏欢笑:“欢迎邓布利多,欢迎……尊敬的威森加摩成员,沃恩·韦斯莱先生,欢迎两位蒞临阿兹卡班!”
仿佛没有看到他写满一脸的“勉强”,邓布利多欢快打著招呼:“啊,韦恩·赖特,好孩子,我还在想负责阿兹卡班的傲罗是谁……亲爱的,你毕业有十年了吧?”
“是的,邓布利多校长……”
小队长被尊敬的校长先生拉住寒暄,就只能由其他傲罗招待沃恩,然后大家发现,这位特意在马车里换上紫红袍子的小傢伙,果然不好伺候:
“要塞看起来很乾净嘛!”
这是沃恩扫视一圈要塞周围环境后,对陪在身边的一位傲罗说的话。
那位傲罗开始还很开心,连连谦逊:“一个乾净的环境才能有益……”
然后他就被沃恩打断了:“我的意思,摄魂怪在哪?”
傲罗有点懵:“尊敬的韦斯莱先生,这……”
沃恩看都不看他,嘴里则咄咄逼人:“摄魂怪不是阿兹卡班的狱卒吗?它们在哪?我以为下车就能看到一堆破烂袍子在空中飞舞,但是先生,请你看看四周,如果不是確定邓布利多不会弄错地方,我还以为到了麻瓜的海滨浴场!”
那傲罗被他逼问的额头沁出了汗。
“呃……摄魂怪毕竟是怪物,我们怕它们衝撞到两位贵客……”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沃恩“啪”地打个响指,一支羽毛笔和一张羊皮纸自动从袍子里飞出来。
他听见沃恩冷酷吩咐:“记录下来,在阿兹卡班,为了迎接上级或者所谓贵客,可以临时將摄魂怪撤走!”
那傲罗都快麻了:“等等,韦斯莱先生……”
但沃恩根本不理会他,自顾往要塞里走。
虽然驻扎在远离英格兰的北海。
但傲罗们的消息並不闭塞,不只是《预言家日报》为了销量卷得丧心病狂,號称南极北极都能配送当天新鲜出炉的报纸。
单只是內部並不禁止的通信,就足以让傲罗们在这远离文明的孤岛,了解到魔法界的大事小事。
按照法规来说,阿兹卡班是不允许擅自与外部交流的,但自从福吉上台后,类似法规早就名存实亡——为了拉拢各个部门支持自己上位,不要阳奉阴违,福吉的部长內阁做出了巨大让步。
只要你听话,哪怕你上班摸鱼、谈恋爱,仁慈的部长先生都可以假装看不见!
小小的內部通信自然也是一样。
所以,其实这些驻扎阿兹卡班已经两年的傲罗,对沃恩非常熟悉。
毕竟近一年来,他不但是《预言家日报》的常客,还是魔法部诸多谣传中当之无愧的主角。
比如打脸福吉啦、玩弄福吉啦、暴揍福吉啦之类的。
但在此之前,因为没有接触过,终究是没什么实感的,感觉传闻中对沃恩·韦斯莱的描述略有夸张。
一个12岁的小巫师,再跋扈又能跋扈到什么地步呢?
而今天,他们算是开了眼!
“记录,阿兹卡班孤悬海外,本地管理部门存在疑似瀆职行为,居然对探监者不做任何限制……”
这是傲罗们没有阻拦他闯入罪犯关押区时,他对自动羽毛笔和羊皮纸的吩咐。
当傲罗反应过来,想要阻拦他的时候,那一手双標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记录,阿兹卡班孤悬海外,本地管理部门似有脱离魔法部掌控的嫌疑,对威森加摩成员的突击检查百般阻挠,动机不良……”
本地管理部门:“……”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唄?
如是三番,傲罗们索性躺平了,任由他在要塞內各个罪犯的关押区域四处游荡。
甚至都没人愿意再跟在他身边——
很简单,是人都有脾气,谁会想陪在一个总是对自己挑刺的人身边?
反正有摄魂怪,没人能逃出阿兹卡班,让他看就是了!
而这,恰恰是沃恩的目的。
板著脸巡视过一层监牢,回到魔法升降梯间,沃恩冲那个负责操作升降梯,一脸生无可恋的傲罗问道:“接下来的楼层关押的是什么犯人?”
傲罗有气无力,又饱含怨念回答:“食死徒,尊敬的!韦斯莱先生!”
沃恩不以为意:“是莱斯特兰奇兄弟,和贝拉特里克斯那些人?”
“是的,还有凶残的布莱克、罗尔、罗齐尔、赛尔温、特拉弗斯等等,总之全是重刑犯,要在阿兹卡班关到死亡来临那天……”
说著,傲罗意味莫名地笑笑,“善意”提醒:“尊敬的韦斯莱先生,我建议您最好不要去,那边都是穷凶极恶的坏蛋……哦,我当然不是说您应该惧怕他们,但您毕竟身份尊贵,万一……”
嘁,拙劣的激將法。
沃恩面无表情,然后以符合对方期待的態度,生硬要求:“带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