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外,汉白玉的台阶在阳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陈锋正准备与秦元父子一同离开,还没等他开口推辞秦元那句“今日高兴,定要再喝三百杯”的热情邀请,一名小太监便迈著碎步,一路小跑著赶了过来。
“陈校尉!陈校尉留步!”小太监尖著嗓子在后面喊著,“陛下有旨,宣您即刻前往御书房覲见!”
此言一出,周围尚未散去的官员们纷纷侧目,看向陈锋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惊疑和嫉妒。
刚下朝便被单独召见,这份恩宠,在大乾朝堂之上,可是独一份儿的!
秦元眼神微凝,与秦云对视一眼。
他上前一步,低声对陈锋道:“陛下相召,必有要事。万事谨慎,据实以告即可。”
秦云也点了点头,拍了拍陈锋的肩膀:“陈兄弟,放宽心。陛下乃是明君,自有圣断。”
陈锋心中也是疑竇丛生,但圣命难违,只得对著秦元父子拱了拱手,跟著那小太监,再次向著那座象徵著权力中枢的御书房走去。
……
御书房內,檀香依旧,气氛却与初次覲见时截然不同。
没有了初见时的试探与威压,多了一丝沉凝与郑重。
皇帝萧景贞已褪下繁复的朝服,只著一件玄色常服,正倚在御案后,手中捧著一卷打开的奏章,看得极为专注。
陈锋依礼跪拜:“臣陈锋,参见陛下。”
萧景贞並未立刻让他起身,只是將手中的奏章缓缓放在御案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他抬起头,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在陈锋身上,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陈锋,你可知,这封奏章,是谁人所上?”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臣不知。”陈锋垂首,心中已隱隱猜到。
“是武安侯,秦元。”萧景贞的手指在奏章封面上轻轻敲击,“他主动给朕上奏章。不是为了请罪,不是为了辩解,更不是为了求官,而是为了……举荐一个强军之策,举荐一个人。”
“陈锋,武安侯这份奏章,是朕十一年来,第一次收到他主动递上来的摺子。十一年了……自幽州……唉。”
皇帝停顿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向陈锋,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想从他脸上找到某个人的影子。
陈锋的心猛地一跳。那份奏章的內容,他已猜出七八分。
“起来吧。”萧景贞示意陈锋起身,將那封奏章推到他面前,“你看看吧。”
陈锋接过奏章,展开,映入眼帘的是秦元那力透纸背、锋芒毕露的字跡。奏章的核心,正是“讲武堂”之策!秦元详尽阐述了其必要性与紧迫性,痛陈军中將门腐朽、寒门无路的积弊,言辞恳切,情真意切,最后更是以武安侯府满门忠烈的名义起誓,愿为“讲武堂”之建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