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头髮白、佝僂著背的老汉,推著一辆破旧的小车,车上插满了红艷艷、裹著晶莹衣的葫芦。他正好走到路中间,被疾驰而来的扶桑马队堵了个正著。老汉嚇得手足无措,推著小车想往边上躲,慌乱之下,小车一歪,几串葫芦掉在了地上。
“巴嘎雅鹿!”为首的扶桑武士正策马扬鞭,差点被小车绊倒,顿时勃然大怒。他看也不看,猛地一勒韁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前蹄狠狠踏下!
“啊!”老汉惊恐地尖叫,被嚇得瘫软在地。
万幸马蹄没有直接踏在他身上,却將旁边的小车连同上面剩余的葫芦踩得稀烂,竹籤断裂,红艷艷的山楂和晶莹的衣碎片溅了一地。
“哈哈哈!”为首的扶桑人和身后的扶桑武士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他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著瘫倒在地、浑身发抖的老汉,用极其生硬、充满侮辱的汉话骂道:“老……老东西!眼……眼睛瞎了?挡……挡我们扶桑国使者的路?你们……大乾人,都……都是没用的……病夫!大乾……病夫!”
最后四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挑衅。周围的百姓闻言,无不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眼中喷火,却依旧无人敢上前。
陈锋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
没有理会为首的扶桑武士的叫囂,径直走到瘫软在地的老汉身边,弯下腰,伸出双手,稳稳地將浑身筛糠般发抖的老人扶了起来。老汉的手冰凉,布满老茧,还在不住地颤抖。
“老人家,没事吧?”
老汉惊魂未定,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陈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然后转过身,面向那群扶桑武士。他的目光很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撞了人,弄坏了东西,道歉,然后赔钱。”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街道上,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为首的那名扶桑武士,约莫三十多岁,是这群人的副使,也是剑道高手,名叫山本一夫。
他轻蔑地上下打量了陈锋一番,见他衣著普通,身后也只跟了几个护卫,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道歉?赔钱?”山本一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他那蹩脚的汉话狂笑道,“一个卑贱的大乾人,也配让我们高贵的扶桑武士道歉?我告诉你,没一刀砍死他,已经是我佛慈悲了!”
他的目光忽然瞥见了陈锋身后马车旁,正被叶承护著的林月顏。
身后的扶桑武士们也跟著发出一阵鬨笑,看向陈锋和周围大乾百姓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挑衅。
“我听说,你们大乾人都是懦夫,只会吟诗作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今天冒出来一个不怕死的?”山本一夫继续用言语羞辱道,“你们大乾,就是一群大乾病夫!”
“大乾病夫”四个字,他说得尤为清晰。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群情激愤。
“放屁!你个倭寇,敢骂我们!”
“太囂张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官爷!官爷你们管不管啊!”
然而,任凭百姓如何叫骂,那些官兵依旧是远远地看著,无动於衷。
陈锋的眼神,在听到“大乾病夫”四个字时,瞬间冷了下来。那是一种彻骨的寒意,仿佛能將人的血液都冻结。
他没有再废话,只是静静地看著山本一夫。
山本一夫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隨即又被自己的反应激怒了。他堂堂扶桑武士,岂能被一个大乾人的眼神嚇住?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被叶承和赤羽卫护在身后的林月顏。儘管林月顏荆釵布裙,未施粉黛,但那绝色的容顏和温婉的气质,依旧如空谷幽兰,瞬间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山本一夫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淫邪的光芒。
“哟西!,姑娘……大大滴……”他舔了舔嘴唇,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林月顏身上游走,然后指著林月顏,用扶桑话对同伴说了句什么,引得几个武士一阵猥琐的鬨笑。
“小子,把你身后的女人献给我,我可以考虑饶了你的无礼。我们扶桑人,最喜欢你们大乾女人柔弱的样子,哈哈哈……”
他一边说著,一边策马就朝著林月顏的方向挤来,一只毛茸茸的手伸出,竟想当眾去摸林月顏的脸!
林月顏嚇得脸色煞白,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往叶承身后躲。
“找死!”
叶承的怒吼声和陈锋冰冷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就在山本一夫的手即將触碰到林月顏的前一刻,一道残影闪过。
是陈锋动了。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在场几乎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眾人只看到他身形一晃,便鬼魅般地出现在了山本一夫的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