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来帮咱们,咱们总不能缩在家里,让人家孤军奋战吧?”
“对!”
旁边的老佃户也来了劲,把旱菸杆一扔,“横竖都是死,老子寧愿像个爷们一样,跟他拼了,也不能窝窝囊囊被他练了邪术!”
“我也拼了!”
“算我一个!
血屠要是敢来,我就用这把锄头,敲碎他的脑袋!”
“还有我!”
一时间,原本惶恐的百姓,竟都红了眼,攥著锄头、镰刀,吵著要跟血屠死战。
没人注意到,人群里混著几个陌生汉子。
他们是韩烈派来的人,专挑百姓最恐慌的时候,凑上去说几句。
如“血屠连三岁娃都不放过”“援军缺人手”,“咱们没地没粮,死了也白死,不如拼一把”之类的话,大多是出自他们的口。
这些百姓大多大字不识,一辈子没离开过列人城,哪经得起这般挑唆?
本就被流言嚇破了胆,又被勾起了求生的血勇,瞬间就被带偏了,只想著“跟血屠拼了”,完全忘了当初听到“分田”时,心里那狂喜和期待。
“……”
“前面这是在做什么?”
“陛下,这恐怕又是武威君搞出来的一种新的蒸汽器械,这东西看著力气颇大,咱们还是站远一些。”
嬴政鄙夷的看了一眼王綰,“寡人就是来此看墨阁进展的,离那么远还看什么?
再说墨阁弄出的东西,还能砸了寡人不成?““过去看看!”
“唯!”
王綰抹了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跟隨嬴政向前走去。
武安城洺水北岸,往日里空旷的河滩此刻已是一片热火朝天。
嬴政身穿常服,在王綰顿若等重臣的跟隨下,穿过热火朝天的河滩,向著前方那巨大的蒸汽器械而去。
巨物映在他的眼中,让其眸中闪过丝丝惊嘆。
阵阵轰鸣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白汽从钢铁烟囱里喷涌而出,在湛蓝的天空下凝成一团团蓬鬆的云,连洺水的波光都被这股生机染上了暖意。
这台器械体型极大,半丈高的铁铸底座深深扎进夯实的泥地,四根碗口粗的钢铁支架呈“井”字架起。
顶端横亘著一根丈许长的铁製吊臂,吊臂末端掛著半人高的铁製抓斗,抓斗边缘的钢齿闪著冷光。
机身侧面缠著一圈圈铜製管道,管道里“哗哗”流淌著热水,偶尔有蒸汽从接口处溢出,发出“嘶嘶”的轻响。
最下方的炉膛里,墨官正不断往里面添著煤炭,橘红色的火光从炉口窜出,映得周围的铁件泛著红光。
“起!”
隨著墨官一声吆喝,吊臂缓缓转动,抓斗“咔嚓”一声扣住一块千斤重的青石板。
那石板是从洺水对岸的採石场运来的,表面还沾著湿泥,却被抓斗稳稳钳住。
吊臂升起时,钢铁支架微微晃动,却丝毫不显吃力,只听“轰隆”一声,石板被精准地吊到城墙地基的指定位置。
早候在旁的工匠们立刻上前,用铁楔子將石板与旁边的石块对齐,再用掺了糯米汁的灰浆填补缝隙,动作麻利得很。
不过半个时辰,原本空荡荡的地基上,已垒起了三尺高的城墙雏形,青石板层层叠叠,严丝合缝,比往日人工搬运垒砌快了何止十数倍。
嬴政看著如此垒城速度,眸中更是惊喜。
“此物竟举千斤重物有若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