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罪叠加!”
他看向嬴政,语气没有半分犹豫,“纵有昔日之功,亦难抵今日之过。
更何况,观其谋划之縝密、用心之歹毒,恐昔日之功,亦多有偽饰,不过是『偽忠』罢了。”
“依秦律,昌平君当处以车裂之刑,於邯郸城行刑示眾,以儆效尤,彰显『谋逆者必死』的铁则。”
“其族属,男丁年十五以上者皆斩,十五以下及女眷流放蜀地,永世不得还归,彻底消除隱患。”
“至於其党羽部属,自邯郸郡守府至沿途各城涉案者,一律按『同谋』论处,抄没家產,家属连坐。”
最后,他补充道:“需追溯其过往所立『功绩』,由廷尉府重新核验。
凡涉偽饰者,一律抹去记载,以『偽忠』定性,彻底否定其根基。
如此,方能让天下人知,有功则赏,有罪则罚,纵是宗亲,亦不能例外。”
话音落下,驛馆前一片死寂。
连风都似停了,只有昌平君突然爆发出的悽厉哭喊:
“不可!李斯你怎能如此!
我是有功的!
我是有功的啊!
我曾为大王血战,曾为大王流过血,拼过命的啊!!”
他拼命挣扎,身上的血痂裂开,血水顺著囚车的木缝往下淌,却怎么也挣不脱那道冰冷的麻绳。
李斯这罪定下,不止是要斩去他的性命,还要斩去他以往的一切功绩和痕跡。
让其在秦国存在过的痕跡,彻底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不论是前人后人,都不知他昌平君曾经存在过,曾经做过什么。
他曾经的一切努力,血战,奋勇,全都被否定成了偽忠。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千万倍!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陛下!!陛下!臣有罪臣能认,可臣是不是偽忠,陛下您不知道吗?”
“陛下……”
嬴政望著他,眸中的复杂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轻轻頷首,对李斯道:“便依你所言。”
这几个字,像最终的宣判,彻底击碎了昌平君眼中最后一丝希冀。
他的哭喊戛然而止,身体一软,瘫在囚车里,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像头濒死的野兽。
廊下的玉珠再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位曾经的相国,奏响最后的輓歌。
满盘皆输……
而其后的那一排血人,眸子中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他们本就清楚,这孤注一掷风险极大。
在被赵诚抓住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可却没有想到,会输的如此彻底,不但输掉了亲属,输掉了未来,也输掉了过往所有功绩。
再看挺立在最前的那道如山岳般的身影。
如果有的选,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踏上昌平君这条贼船。
不然,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昌平君就像是死了一样全身向下垂落,如同下坠到深渊之中。
至极黑暗处,他突然不甘与此。
事到如今,何如鱼死网破?
弄不死血屠,还弄不死嬴政吗?
楚系巫术,他也是懂一些的。
他捆缚在后方的手,撕开了背部的血咖,他的食指沾染了鲜血,在背后艰难划出一个古怪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