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长看著他这副样子，只是摇了摇头，长嘆一口气。
他没再爭辩，而是从一个更贴身的暗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古朴玉盒。
玉盒打开，一个材质特殊的牌子展现出来。
陈道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师弟，你道行尚浅，而我是师兄。”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师弟。
“这次去，我若是去了，武当就拜託你了！”
周道长看著陈师兄交给自己的掌门令牌，嘴巴张合，不知道如何说话。
那不是一张令牌，那是武当的根，是歷代掌门肩上最沉的担子。
师兄说的没错，如果师兄出了意外，武当的传承危险，只有他这个年龄和辈分的，才能担得起。
看著师弟失魂落魄的样子，陈道长小心翼翼地將玉盒收好，直接交给了对方。
他拍了拍作战服，发出沉闷的声响，嘿嘿一笑，之前的威严荡然无存。
“师弟啊，別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陈道长转身，从一个不起眼的装备箱里，拎出了一件画风格格不入的东西。
那是一把造型粗獷的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透著一股蛮不讲理的煞气。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嘛。”陈道长把枪往肩上一扛，衝著目瞪口呆的师弟挤了挤眼，“何况，咱们这次要去对付的都是些手下败將。”
周道长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实在无法將眼前这个扛著霰弹枪，一身工业作战服风格的老头，和那个仙风道骨的武当掌门联繫在一起。
“师兄，你……你带这个？”
“为什么不带？”陈道长反问，他熟练地拉了一下枪栓，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你以为咱们的符籙是万能的？就说那烈火符，等你念完咒掐完诀，符丟过去，火苗子半天才躥起来。这功夫，都够人家在咱俩身上踩出八个洞了！”
他拍了拍手里的铁傢伙：“这玩意儿好，讲究一个眾生平等，管你什么妖魔鬼怪，一发不行就再来一发，简单，直接！”
周道长被这套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师兄说得对。
他们的玄门手段经过测试，延迟太高，更像是实验室里的理论，远没有现代武器来得可靠。
他长嘆一口气，算是彻底放弃了爭辩，但眉头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师兄，我明白了。我不去，但你必须带个人在身边，不然我不放心。”
陈道长本想摇头，想了想，隨后才点点头：“你说让谁去？”
周道长立刻道：“让王也跟著去吧，那小子机灵，反应快。”
“不行。”陈道长断然拒绝，“王也那小子是块璞玉，心思活泛，静心打磨后就能成长，他不能去那种地方野了心。让他去，大材小用了。”
他沉吟片刻，看向周道长：“让陈尘跟著我吧。那孩子性格稳重，胆大心细，乾的就是查漏补缺的细致活儿。我们这次过去，主要也是当研究员，测试一下老祖宗的东西在那边灵不灵，顺便给战士们提供符籙，用不著衝锋陷阵的。”
听师兄这么说，周道长的心才算放下大半。
陈尘是武当下一代比较出色的弟子，办事牢靠，有他跟著，至少能有个照应。
“好，就让陈尘跟著您。”
陈道长满意地笑了，他把霰弹枪背在身后，这身行头顿时变得不伦不类，既有天兵下凡的威严，又透著一股土匪进山的彪悍。
他挺直了被外骨骼固定的腰板，拍了拍周道长的肩膀。
“行了，別哭丧著脸。有部队的精锐在前面顶著，咱们就是技术顾问，安全得很。”
他转身走向门口，顿了顿，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走了，我去適应装备了！”
——
邓达康的实验室。
最近的最新实验数据都被邓达康整理好。
投影仪器的光芒照耀在邓达康的脸上，让他看上去捉摸不定。
他正將一块薄荷味的小甜点塞进嘴里，嘎嘣一声咬碎，清凉的甜意似乎能让他高度运转的大脑稍微冷静片刻。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的最终结果都不太好。
异世界各类实验的速度到了技术高的地方，就变得非常缓慢了。
直到他看到了大部队要出动，
他的眼睛亮起，隨后调出內部通讯，拨给了贡鹏飞。
“老贡，来我这一趟。”
几分钟后，穿著一身黑色特勤服的贡鹏飞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还是一如既往的很轻，但眼神却不再锐利，整个人透著一股衰仔的气息。
基地里最顶尖的审讯专家因为女精灵审讯工作失效，状態並不太好。
“邓教授。”
邓达康指了指刚调出来的作战沙盘，上面一个红点正在一片广袤的绿色中闪烁。
“大部队马上就要对森林带进行捕猎行动了，任务简报你看了。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他顿了顿，看向贡鹏飞：“那个女精灵俘虏一直不开口。等我们这边炮火一响，摧毁大量森林的时候，我估计她的心理防线最脆弱，你可以趁机跟她聊聊。”
贡鹏飞那张变的丧气的脸上，终於有了一丝波动。
他確实在那个精灵身上耗费了太多心力，软硬兼施，对方却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邓达康提出的这个时机，確实刁钻，也確实是最好的破冰点。
“多谢。”贡鹏飞言简意賅。
“先別急著谢。”邓达康咳嗽了一声，搓了搓手，脸上堆起一点不太好意思的笑，“那个……贡专家啊，我这边……精灵血用完了。”
贡鹏飞眉头一皱。
“现在我们的一些生物数据分析刚到关键节点，就差最后一次比对，样品没了。这感觉你懂吧？就像裤子都脱了……”
“邓教授，请说重点。”贡鹏飞打断了他。
“我需要新的血液样本，至少五十毫升。”邓达康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贡专家，这关係到我们能否研究出了解精灵的关键血液！”
贡鹏飞沉默了。
他知道邓达康说的是事实，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强行抽血会彻底破坏我们和目標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微弱信任，以后再想开口就难了。”他摇了摇头，“我认为，在这次清剿行动中抓捕新的精灵，才是上策。”
“抓捕？谈何容易！”邓达康立刻反驳，“你当精灵是林子里的兔子，一抓一窝？她们的隱匿能力很强的。等战士们抓到新的，黄菜都凉了。”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著委屈道：“老贡，你忍心看著我们生物组这群可怜的科研狗，天天对著空的培养皿发呆吗？”
贡鹏飞看著他声情並茂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邓教授，收收味儿。”
邓达康脸上的表情一僵，隨即又恢復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表演从未发生过。
“行，说正事。”他敲了敲桌子，“你帮我搞定血液，我给你个好东西。”
贡鹏飞挑了下眉，示意他说下去。
邓达康笑得像只老狐狸：“我以后多申请一些其他种族的审讯工作。你不是一直抱怨那个小精灵意志力太强吗？”
贡鹏飞的呼吸瞬间停滯了一秒。
——
现代世界，魔都某个顶级会所的包厢內。
林立晃了晃杯中的威士忌，冰球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包厢外是都市的浮华与喧囂。
而他眼前的空气中，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幕正无声地播放著异世界的实时进展。
光幕上，邓达康正为了五十毫升的精灵血，对著贡鹏飞声情並茂地表演。
看到这一幕，林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为了点研究样品，这邓教授也是个人才，连脸都快不要了。
他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画面切换，一份最新的分析报告浮现出来。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就是个纯粹的剑与魔法世界……”
林立轻声自语，脸上露出一抹玩味。
最开始，狂热的神明信徒，操纵亡灵的寒神奴僕，还有精灵、巨人这些经典物种，让他下意识地將那个世界归入了老套的西幻框架。
可谁能想到，当开荒队费尽心力挖开那片被玻璃化的远古废墟后，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报告中，对废墟下层金属碎片的材质分析，指向了一种和地球科技水平类似的科学冶炼技术。
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文明被焚烧了。
而一个能使用高能武器，把大地烧成玻璃的文明，竟然与精灵和亡灵法师共存於一个世界。
这过山车般的发现，让林立都感到了几分错乱。
“异世界的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们的血条有多厚？”
他抬起手腕，那枚刻著无限符號“∞”的纹身，正散发著微不可查的光芒。
心神沉入其中。
“异世界探索度：18.5%”
“快了，就差百分之一点五。”林立的指尖轻轻敲击著沙发，眼中闪烁著期待，“到了百分之二十，总该给点新东西了吧。”
他调出李卫国那边整合的最新版地图。
“说起来，这个探索度的算法到底是什么？”
林立揉了揉下巴，陷入沉思。
肯定不是单纯的地域面积。
开荒队以时空门为中心，向北推进了三百公里，向南一百六十公里，向西一百八十公里。
东边因为发现了油田和野人部落，投入的精力最多，但也仅限於此。
这点地盘，加起来还不如隔壁的疆省。
可林立清楚记得，自己初次降临的地点，那股扑面而来的炽热感，与如今开荒队所在的极北之地截然不同。
这证明那个世界远比地球要庞大。
如果单靠面积来计算探索度，恐怕自己这辈子都看不到百分之百。
“要么，那个世界海洋面积远超陆地。要么……”
林立的目光变得深邃。
“极北之地本身，就隱藏著无数的秘密。探索度的暴涨，和这些秘密直接掛鉤！”
他想起了那片探索队刚发现的蕴含了玻璃渣的废墟。
仅仅是初步挖掘，就让探索度跳了一小截。
那个远古巨人战场遗蹟有什么呢？
那个被俘虏的女精灵呢？
她脑子里的秘密，又价值多少探索度？
林立的视线重新回到最初的画面上，定格在贡鹏飞那张写满衰字的脸上。
这位审讯专家再加把劲啊！
林立如此想著，直到敲门声响起。
“客人您好，您已经休息一个小时了，需要我再次给您服务吗？”
“进来吧！”林立说了话。
隨后门被打开，两位穿著jk服装的技师抵达。
“哈？怎么还换了衣服？”
“这是哥哥您刚才的要求啊！”
“哦，那来吧！”
“好的，这次您主动，还是我们主动啊？”
“肯定你们啊。”林立无语的回答。
他来这里就是享受的，可不是当耕地的老实人的。
两位穿著jk的技师微微一笑，掩饰了尷尬，隨后又是一方探头探脑的忙碌。
林立倚靠著枕头，眯著眼睛，思索自己的沙雕动画的布局。
“之前隨口说的外星人降临异世界居然成了，看来下次源质积累到位后，要去异世界逛游一下！”
林立如此想著，隨后看著jk技师们的表演。
几个街道外。
钟梦瑶的小皮靴对著一棵树就是一顿乱踹。
“大妹子，您这別踹了可好？树叶子都快掉光了！”
“要你管！”钟梦瑶怒喝了一声，隨后气势汹汹的跑去旁边奶茶店点奶茶去了。
“流氓，臭流氓，全都是不洁身自好的臭流氓！！！！”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奶茶店前，一个染著黄毛的青年晃悠了过来，身后还跟著两个打扮清凉的精神小妹。
他听见钟梦瑶的自言自语，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美女，话不能这么说，男人里还是有好人的，比如我。”
钟梦瑶抬眼，视线从他那身紧绷的衣裤上扫过，眉头皱得更紧：“滚。”
“哎，別这么冲嘛。”黄毛嬉皮笑脸，还想往前凑，“交个朋友，我这人最会疼……”
话音未落，他只觉手腕一紧，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传来。
钟梦瑶反手一拧，顺势提膝。
黄毛的身体像是被折断的虾米，整个人腾空而起，视线在空中翻滚了一圈，最后重重砸在地上。
砰！
一声闷响，黄毛捂著肚子，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那两个精神小妹刚想上前，就被钟梦瑶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美……美女，您的奶茶。”店员小姐姐端著奶茶，手抖得厉害。
钟梦瑶脸上的寒霜瞬间融化，回过头时已是甜甜的笑容：“谢谢啦！”
她接过奶茶，吸了一口，转身就走。
两个精神小妹这才敢跑过去扶起黄毛。
“哥，你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黄毛缓了半天，才直起腰，看著钟梦瑶的背影，强行挽尊，“我这是绅士风度，好男不跟女斗。真动起手来，我咏春八段，她能扛得住我一拳？”
“就是就是，还是哥哥大度！”
“那是。”
……
一个多小时后。
钟梦瑶换了一杯无柠檬水，悠閒地靠在街边的栏杆上，看著远处会所门口亮起的红蓝警灯。
她脸上露出了期待已久的笑容。
看著一个个穿著jk制服的年轻女孩被戴上头套，压上警车，她的心情畅快到了极点。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信息。
“对方会所卡里有充值记录，但消费额很小。加钟的几个小时没被抓到。加钟给的应该是现金，我们的人进去时，他已经结帐走了。”
钟梦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飞快地回復。
“知道了，辛苦了！”
收起手机，她看著最后一辆警车驶离，胸中一股无名火“蹭”地就冒了上来。
那个混蛋！
她一抬脚，对著路边一个孤零零的易拉罐狠狠踹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脚尖瞬间传遍全身，钟梦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抱著脚在原地直蹦。
“啊——哪个缺德的给隔离桩套了个易拉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