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药三车间,赵不柱!年终奖金二十元整,肉二斤五两,盐半斤!”
“西药三车间,车戴!年终奖金一百二十元整,肉十五斤,带鱼三斤!”
“同志,带鱼能换成盐吗?”
“可以!”
二楼厂长办公室的窗户后。郝仁和老张正隔著玻璃,看著工人领福利的一幕幕。
“郝老师,这十几车的福利,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老张笑著说道。
他说的可都是实话。不说那些猪牛羊肉了,单是几千斤的食用盐,就折腾了十来天。如今的盐可不像將来那样廉价,原盐供应渠道有限,运输又多不便。要不是他亲自去了一趟天京海盐厂,还真弄不来!
而此刻的郝仁却关心起了另外一件事:“张领导,上级对这次发放福利的方案,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能有什么意见?”老张有些不解的问道。
“有的人领的多,有的人领的少。”郝仁提醒道。
老张沉默片刻,异的问道:“有考勤,有日常表现领多领少能有什么意见?”
“那就好。”郝仁长舒了一口气。
“你啊,想这些有的没的。”老张了他一眼,接著说道:“眼瞅著一月就要过去了,火霉素的任务可还压在脖子上吶。”
『张领导,火霉素的两个车间已经卯足了劲。照这两天的生產进度看来,提前半个月完成都是有可能的。”
老张点了点头,嘆道:“那就好。完成任务后不要停,咱们儘量多交付一些。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药物就像子弹一样,不但弹夹要压满,仓库里也要备好了。这样咱们的心里才能有底气,才能踏实嘍!”
隨著时间的推移,日头渐渐升到了正南。十几辆满满当当的卡车,也逐渐空旷下来。
工人们拿著自己的年终福利,有的人喜上眉梢,有的人得意洋洋;有的人目瞪口呆,还有的人垂头丧气。
角落里,赵不柱寻了几名工人窃窃私语。接著,窃窃私语变成了小声—
终於,人群里有人大声喊道:“大傢伙乾的时间一样长,凭什么他们能领七八十、一百多!我们就只有二三十?”
“没错!大傢伙来看一看!我是西药三车间的赵不柱,只领了二十块钱,二斤五两的肉,盐半斤!凭什么车戴就能领一百二!我和他可是一起进的厂,乾的同一份活!”
“说的好!我和你一样这钱差到姥姥家去了!
“不公平!有內幕!”
“你们厂办的人,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顿时,食堂门前人声鼎沸了起来。
老张看著楼下的闹腾,眉头紧紧皱起:“郝老师,你一早就预料到这场面了?”
“那不能够。”郝仁看向为首的几人,嘴角翘了起来。“哪个厂子还能没几个刺头呢?之前还在娄氏轧钢厂的时候,年底关餉就出过这事。”
老张心里犯著嘀咕,仍是说道:“咱这就下去看看?”
“您那电话连著保卫科的吧?”郝仁故意问了句。
.”老张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郝老师,你不会是怕了吧?”
怕?瞧不起谁吶!咱这是担心你老张!別一不留神挨了黑手,被那帮混蛋玩意儿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