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摺扇“刷”地展开:“徐大人倒是机警,从绕道东面走是想逃往皇都求援?”
“本世子还挺欣赏你这点小聪明的,”扇面水墨山河图上摇曳,夜风捲起他绣著金线的衣摆:“若你今晚肯献上破境丹,还能许你亲王府客卿之位。”
说到这,他眼神陡然转冷,“可惜你为了些许资源,断送了前程!”
张悬神情淡淡的,並未多说什么。
一旁的徐方银却怒极反笑,笑声里带著刺骨的寒意:“他娘的!老子在姚县跟鬼金羊拼命的时候,你这种蛀虫在哪?现在著脸要赏赐?”
“与鬼金羊拼命?哼,就凭你们几个百户行走?你们只不过是命好,沾了我南戊姑姑的光,在姚县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而已,这些赏赐本就不是你们能凯的东西!”
徐方银被气笑了,他染血的断刀指向云沐青,刀尖还在滴落自己方才剖腹时的鲜血:“不是我们能凯的东西,那你就能?就凭你姓云?”
说罢,云沐青负手而立,月光照在他矜贵的面容上,带著与生俱来的傲慢:“自然。”
他指尖轻抚腰间纹玉佩,“四圣仙盟也好,钦天监也罢一一”
“不过是我云家养的狗。”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腰间的蓝牌,“缉妖司的狗,也配质问主子?”
说罢,云沐青懒得再与这几人废话,特別是那名叫徐的年轻百户,由始至终对方的眼神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那不该是一个被逼入绝境的猎物该有的眼神..
“杀!”
隨著云沐青下令,十二道黑影再次动了起来。
寒刃割裂月光,毒鏢穿透夜雾一一却在触及那四道身影的瞬间,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金光咒。”
张悬轻语如嘆,周身骤然进发璀璨金芒。將他映得恍若神人。
金光流转间,三枚袭向咽喉的毒针竟在空中熔成铁水,滴滴答答落在枯草上,烧出缕缕青烟,
申公枯瘦的手指结出道家法印,荒原突然震颤,
九条土龙破土而出,龙首昂扬间甩落泥沙。这些由最卑微的尘土聚成的生灵,每一片鳞甲都泛著青铜光泽,龙晴里跃动著幽绿的鬼火。
动作最大的是徐方银,此刻正用染血的手指缓缓抚过断刃。
指尖所过之处,碧绿鬼火“腾”地燃起,將残缺的刀身补全为一柄烈焰长刀。
火光映照下,徐方银清秀的脸庞竟显得有些狞。
一灶香后,血腥味在夜风中渐渐凝固。
云沐青跌坐在地,锦袍沾满泥土,发冠歪斜,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扭曲得近乎挣狞。
“不可能————”他声音发颤,眼神涣散,“区区几个蓝牌行走———怎么可能?!!”
他耗费无数资源培养的客卿,那些在洛城横行无忌的修士,在这四人面前竟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尤其是那个叫徐的年轻人,明明只是个百户,可出手时雷霆万钧,两名十一品巔峰的客卿,
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掌心雷光劈成了焦尸!
张悬缓步走到云沐青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眼神冰冷如刀。
“我算准你会来截杀。”他淡淡道,“在此杀你,便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不是么?”
他微微俯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毕竟,我们可是要前往南疆就职的。“
云沐青瞳孔骤缩,猛然醒悟一一他们根本不是要逃往皇都,而是故意引他出城!
这样一来,即便他死在荒郊野外,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张悬几人头上!
他忽然露出个温和的笑:“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几个'区区蓝牌行走'宰了世子殿下。毕竟,殿下可是养著如此强大的客卿队伍。”
张悬微微侧身,为云沐青让出一片视野,那里满地残尸,正是那些他的养的修士。
云沐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颤抖著从袖中掏出乾坤壶,壶身镶嵌的宝石在月光下泛著奢华的冷光:“大人!放我一马!这里面的灵石全归您!”
他声音发颤,额角渗出冷汗,“我发誓绝不会说出去!若此事泄露,我亲王府顏面也保不住!”
张悬轻笑一声,隨手接过乾坤壶。壶口倾倒,八块中品灵石叮噹落在掌心,灵气氮盒如雾。
后面哗啦啦文滚出一堆低品灵石,在月光下泛著青蒙蒙的光。
“喷。”张悬一翻手,所有灵石尽数没入金匱壶中。
“你这是打算拿本就属於我的战利品,来买你的性命?”
张悬冰冷的话语刺进云沐青,將他激得浑身一颤。
“你?!!”眼见对方眼神中的杀意凝聚,云沐青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你们敢!我父王可是《
“嗖!”
张悬足尖轻点,一柄断刃短剑骤然飞起。剑身还沾著某个客卿的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淒艷的弧线。
“噗!”
短剑贯穿云沐青心口,余势不减,带著这位世子殿下飞出十余丈,最终“咚“地钉在一棵枯树上。
枯树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將云沐青的尸体轻轻摆动。血珠顺著树皮的沟壑豌蜓而下,在根部匯成一洼暗红。
此刻,申公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断剑,徐方银甚至哼起了小调,俯身在一具具尸体上翻找著。
张悬头也不回,朝几人淡淡道:“走!”
和尚呆愣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恍·
与申公、徐方银不同,他与张悬认识的时间最长。
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名叫徐,唯有和尚知道,他叫张悬十余天前,他在凤鸣山与张悬初见,那时的张悬,还只是个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时常与他问东问西的年轻道人。
少年心性,眼中有光!
可现在—
十二名修士,有七名都是命丧他手,其中还包括三名十一品巔峰修士。
最恐怖的是,由始至终,他杀人时眼中没有任何涟漪,就这么神情淡漠的收走了包括云沐青在內的八条性命。
远处传来徐方银的喊声:“大和尚!发什么呆呢!“
申公默默走在两人身后,表情依旧阴鬱。
而张悬则是神色如常,目光朝洛城方向远眺,眼神深沉,不知在想著什么。
和尚深吸一口气,“阿弥陀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