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数息后,监正强压怒意,话锋陡转:“既然“虚天鼎”已收回,还请郡主交由老夫保管。”
他袖中滑出三枚青铜卦签,在空中组成“天、地、人”三才阵势,大阵之下百丈內的炙热灼烧感这才消散了些许!
“殿下气息不稳,孤身携此重器,恐生变故。”
说著,他目光如电,直刺张悬怀中寻宝壶:“况且老夫若未看错,“虚天鼎”已孕育器灵?还是我大周云氏血脉?”
苍老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天佑大周!此乃高祖显圣!”
一虚天鼎!
大周开国高祖的本命法器,是数百年来镇压国运的至宝。唯有云氏皇族血脉方能催动其真正威能。
但,正因品阶太高,反而极难孕育器灵,
可如今,八王爷嫡女云姚的魂魄竟不知为何成为了鼎灵!
监正颤抖著抚过星盘:“云氏血脉为灵,“虚天鼎”便如高祖再世!鼎灵共鸣之下,至少能再增神鼎中数成威能!”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若以皇城龙气温养百年,我大周国运至少绵延百年!”
说到最后,这位向来古板的老者几乎抑制不住喜悦:“此鼎关係社稷存亡一一绝不能再有闪失!”
南戊郡主漠然佇立,赤焰乾坤旗在她手中无声翻涌。玄凤纹路流淌著熔岩般的赤光,將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对於监正慷慨激昂的陈词,她连睫毛都未颤动分毫。
监正白眉下的目光愈发锐利:“既然殿下一意孤行要离开,老夫可以不管。“他手中星盘突然投射出浩瀚星图,將方圆十里笼罩其中,“但“虚天鼎”与器灵一一必须入京!”
一咔嚼!
张悬怀中的寻宝壶突然裂开一道细纹,壶身青光剧烈闪烁。云姚的魂体不受控制地现形,少女跟跑著朝监正深深作揖:“监正大人!云姚成为器灵实非自愿,求您开恩”
“云姚县主,我记得你,八王爷的嫡女,姚县大难,老夫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监正冷冷打断,声音如冰刀刮骨,“你身为云氏血脉,自当为大周奉献,此刻大周国运虚浮,正是要你献身之时,而你呢,却选择退缩,如此行径,怎配姓云?”
云姚身形剧震,本就半透明的魂体几乎要消散在晨光中。
“不,不是的——”少女的嗓音细若游丝。
就在此刻—
“监正大人。”
张悬突然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我大周立国数百载,靠的是铁血雄师开疆拓土,靠的是万千將士马革裹尸!”
“小子斗胆一问一一我大周,何时需要將社稷存亡,寄托在一个未及笋的弱女子身上?”
“我堂堂大周,何时怯懦如斯?”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连续两个问句,字字鏗鏘!
一哗!
禁军阵列突然骚动。
前排一位满脸刀疤的老兵“咔”地紧长矛,指节发白。
“说得好!”
一位缉妖司百户身形一震,鎧甲碰撞间发出錚鸣。紧接著是第二个、第三个-铁甲碰撞声如潮水般蔓延。
他们都是大周的精锐,自有一番傲气,家国倾覆之际,他们愿意站出来捨身一战,哪怕对手可能是传说中的地仙!
但,要让他们把一生荣耀繫於一女子之身,这是对他们的侮辱!
与那些刀口舔血的战士们不同,位於南面的白衣术士们则是勃然变色。
“放肆!”一名钦天监白衣厉喝,袖中卦签直指张悬,“黄口小儿,也敢妄议国运?!”
“竖子无知!”另一人怒目圆睁,““虚天鼎”关係无数黎民百姓的生死,容得你置喙!”
监正的白须剧烈颤抖,星盘突然投射出浩瀚星图:“黄口小儿!你可知高祖皇帝为炼化此鼎舍了多少寿元?”他戟指云姚,“能为国运献身,是她作为云氏子孙的荣耀!”
“正因为高祖皇帝有此魄力,才能持剑纵横天下,但—”张悬冷笑打断,“以一国气运为藉口,把子孙魂魄囚困鼎中当器灵?”
感受到监正那深渊般的目光,张悬然不动,只是静静注视著监正:“这等怯儒之事,我做不来,我想,高祖皇帝亦做不来!”
话音落地,场中一片死寂!
六王爷干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掛著满是野性笑意的白璃眼中带著丝欣赏,沈司南瞳孔微缩,而监正则是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