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从加密步话机里传来的最后几句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陈建华疲惫不堪却高度紧绷的神经!
地下?
二次反馈信號?
指向洛一厂地下深处?
敌人还有后手?
一股寒意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脱力感,陈建华猛地握紧步话机,指甲几乎掐进塑料外壳里。
“周老……坐標……具体位置能確定吗?”
他声音沙哑急促,对著话筒低吼,试图穿透那滋滋啦啦的电流干扰。
然而,步话机那头只剩下一片忙音,最后的通讯似乎耗尽了设备最后的能量,亦或是地下的某种东西开始干扰更甚。
“厂长!”
杜辉连滚爬爬地衝过来,借著微弱的光线看到陈建华肩头洇开的血跡,声音都变了调,
“您受伤了!”
“別管我!”
陈建华一把推开他试图搀扶的手,挣扎著靠设备站稳,目光如同鹰隼般在黑暗中锐利扫视,
“快,清点人数,抢救伤员,控制所有袭击者,要活口!赵大力!”
“到!”
赵大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著压抑的痛苦,似乎也掛了彩。
“立刻带人,以三號车间为中心,辐射搜查,注意所有地面异常,通风口、下水道、甚至老鼠洞都別放过,给我找出任何可能通向地下的入口!”
陈建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不容置疑的紧迫,
“敌人真正的目標,可能埋在我们脚底下!”
命令下达,倖存且还能动的保卫科人员立刻强忍著恐惧和伤痛,行动起来。
车间內的枪手死了两个,重伤昏迷一个,还有两个被击中腿部活捉,此刻正被愤怒的工人们和保卫干事死死按住。
然而,就在这初步控制住场面,搜查即將展开的当口——
“厂…厂长……杜副厂长……”
一个苍老、颤抖、带著极度惊恐的声音,从车间角落一个堆放废弃配件的阴影里传来。
眾人悚然一惊,枪口瞬间调转过去。
只见看管后院废弃仓库的老工人孙老蔫,连滚爬爬地从里面钻出来,嚇得面无人色,嘴唇哆嗦得几乎说不出话,手指著地下,
“地底有动静,刚才炸的时候,我听见了,还在响,像电机,但又不是,”
孙老蔫的话如同又一记重锤!
陈建华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老工人的胳膊:
“在哪?具体位置?什么样的动静?”
“就原来老防空洞预留口那附近,呜呜……像耗子啃铁皮又像电钻闷闷的……”
孙老蔫嚇得语无伦次,“以前就偶尔能听见,俺……俺以为就是耗子,没敢乱说……”
老防空洞预留口!
陈建华脑中如同闪电划过!
洛一厂的前身確实有过战备规划,留有早期挖掘的防空洞接口,后来厂区扩建,大部分被填埋或封死,只在少数老地图上有標註!
钱友亮,王永富!
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完全可以拿到那些老旧图纸!
所谓的进口生產线改造是幌子,地上的干扰源甚至是弃子?
真正的杀手鐧,是藉助早已被人遗忘的地下结构,秘密建造的某种东西?
而那二次反馈信號,才是关键!
“带路!”
陈建华厉声道,几乎將孙老蔫提起来。
就在此时,被反銬著双手、瘫在地上的设备科长钱友亮,听到老防空洞几个字,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诡异、混合著绝望和疯狂的笑容,尖声大叫起来:
“晚了,哈哈哈哈哈,陈建华,你毁了上面有什么用?地下的龙宫已经启动了!”
“反馈信號就是最后的坐標確认,你们完了,所有人都完了,它会在最深的地方……噗!”